笔趣阁>军事历史>刁蛮郡主请息怒>168 注定的死亡

僵硬的寒意使她难以使出原本的功力,后背上的伤口又在火辣辣的疼痛。她很想放下手臂,靠近火盆获取一点温暖,但她不能这样做。

易初寒的身子在微微颤抖,虽然他脸上还是波澜不兴的平静。他在备受煎熬,很有可能一个不小心,就随风消逝。

云潇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力道,引领着易初寒体内的寒毒,一分一寸的熨帖着他的寒冷与脆弱。

慢慢的,他感受到了她的温暖,温热的暖流暂时击退了寒冷,他将自己的内功与云潇融合,感觉自己好似从寒冷的深渊中爬了出来。

他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暖意,可是却是以云潇的痛苦为代价。他苦笑着,目光柔和,略有自责。往日总是凌寄风为他疗伤,他的内力也是纯阳一派,和煦而醇厚,两人的内力可以很好的融合。但是云潇身为女子,所练习的内力与他总归无法完美融合。所以,她要付出比凌寄风当时更多的力气,才能帮他减轻痛苦。

子夜,屋内光线昏暗,火盆已经换了一盆又一盆。在旁服侍的丛兰与齐云鹤已经热的汗流浃背,易初寒发青的脸色才终于缓和了一些。

易初寒终于幽幽转醒。

那时天色已近黎明,黛色的西方隐约可见几粒晦暗不明的星。云潇安静的坐在床前,一只手托腮,一只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平静的眼波在经历了生死一夜的折磨后,比以往多了些幽沉与伤感。

她迷茫的盯着被子上一个朴素的牡丹图案,神色之中颇有几分悲伤。易初寒心知自己这次发作十分凶险,云潇一定是吓坏了。

他一动,她便发觉了,连忙俯下身,问道:“觉得好些了吗?”

易初寒勉强牵了牵唇角,道:“还好。”

云潇仔细打量他的神色,只见他脸色已经不再灰白,精神也好些,不由松了一口气,可那眼泪便簌簌的落下来了。她哽咽道:“大哥,都是我不好,我说了要走,便不该再回宫管闲事的。”

疼爱云潇如易初寒,自然不会责备她,而是温言道:“听说你也受伤了,伤的重么?昨夜你还为我疗伤,可有什么不适?”

云潇缩了缩肩膀,轻道:“我不碍事的……可是凌寄风,凌寄风……”她说到这个名字,泪水又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打湿了他和她交握的手。他不由支撑着起身,半靠在垫高了的枕头上,轻轻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膛上。

“你和水姑娘……各为其主,不要怪任何人。寄风是个聪明人,会想明白的。”他断断续续的说着,突觉胸口一阵憋闷,便轻咳了几声,却不料喉间一阵腥甜,血腥味儿涌到了唇边,他蹙眉用手去摸,唇角早溢出一丝血迹。

他一言不发的盯着那抹血迹,竟似痴了。

云潇见他神色古怪,便也凑过去瞧,这一瞧也是心里一慌。她下意识的捉起他的手把脉,却见那脉十分平稳,与常人无异,只是有些虚弱,往日折磨他的那些毒素似是一夜之间失去了踪影。

她惊喜道:“大哥!子午离魂似乎消失了!你,你……好了?”

易初寒却没有理会她,只是缓缓闭了眼,脸色很是平静,有一种看透了世事的释然与淡然。

云潇欢天喜地的放了他的手,边起身边笑道:“我这就去通知齐云鹤他们……”

易初寒却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半是苦笑半是自嘲的道:“去罢。”

云潇终于觉得不对,突然扑上来,握住他的手,急道:“不对,这毒素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消失!大哥,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还是说我昨夜给你运功,有了什么差池?”

易初寒弯了弯唇角,轻声道:“子午离魂一旦入侵心脉,药石无医。十几年来,慕容先生一直用药和银针控制着毒素的发作,使其不致深入心脉。”

云潇听着,这才慌张起来:“可是这一次毒发之后,我察觉不到你脉搏的异状了……”

“那是因为它们已经深入心脉。”易初寒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一样,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伸出左手,果然看到手腕上多了一条浅红色丝线一般的痕迹,那红色颇有晚霞映在水面时的旖旎。

“这是什么?”

“子午离魂的死亡之线。现在是浅红,颜色会渐渐加深,待到变成黑色,就……”他眼睫低垂,轻声解释。很少有男子有他这样浓密的睫毛,他垂眸的时候,就像是细密的在洁白如玉的脸颊上覆盖了一弯浅浅阴影。这样一抹阴影在云潇瞧来,可爱,却煞是可怜。

“是因为我内力不够淳厚,没有引导好你?凌寄风为你疗伤了多次,从来没出现这样的情况呀!”

“不是因为你。你昨夜替我疗伤,减轻了我的痛苦。但是毒素日益深入,侵入心脉只是时间问题。我曾经说过,我不怕死,固然我非长寿之相,却定要比那些昏昏噩噩之人的人生要精彩许多。现在我后悔这样说了。”他拉一拉她的手,轻声叹息,声音似乎突然嘶哑,“我舍不得你,云潇。我真的不愿死。”

云潇脑中一片空白,痴痴的看着他黑亮的眼睛,突然泪如雨下:“都是我不好,若是,若是我没有入宫呢?也许你就不会毒发,我们可以坚持到去祁连山……我们现在就去祁连山,好不好?我这就叫葛桦备车……”

易初寒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不必了,所谓‘离魂’者,就是说我在最后的日子里,会毫无疼痛的死去。既然如此,还不如和云潇你一同看看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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