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风潇潇,白雪皑皑,玄月之下,一条瘦弱身影,覆冰卧雪向山顶爬行。冰山陡处,立指如削,每进一步十分艰难。
“公子,你一定可以,不要放弃!”
“我不会放弃,有你在我体内,无所畏惧,是生是死,你我已然生死相依!”
凛风如刀,严寒之下,萨孤虹双手,已被利冰划出血痕,双膝磨破,但其目光坚定,毫无退缩之意。
一步,两步……整整过去三个时辰,天已破晓,萨孤虹筋疲力尽,却已望见冰晶别苑之门……
又是一夜倾尽全力,白素薇静坐调息。
突然,妙竹入室禀报:“白谷主,门外有位公子求见,其一身狼狈,毫无道法,很难相信,能来此长月峰下!”
“我已毫无余力,除白凝至此,一概不见!”
“是,白谷主!”妙竹离去。
一个时辰之后,妙竹再次返回内堂:“谷主,那白衣公子跪于门前,不肯离开,誓要见到谷主,因其体力不支已然昏厥”。
白素薇睁开双目:“既是如此,扶我出去!”
妙竹扶白素薇,颤颤巍巍下了寒玉床,来到寒星洞前,见一少年头埋冰雪之间,已然失去意识,忙上前全力而医。
因体内真气几近枯竭,强行运法,血于嘴边流淌……终安奈不住,一口鲜血喷于白雪之上。
妙竹急忙上前搀扶,白素薇几声轻咳,体虚瘫软,幸有妙竹相扶,未能倒地,原地打坐调息。
萨孤虹慢慢苏醒抬头,见一人面前席地而坐,双目紧闭,嘴角含血,面色苍白,一头银发,如垂暮之年,应是想见之人白素薇。
急忙施礼而言:“在下萨孤虹,长居落曦镇,因生七窍玲珑心,而被魔妖所害,幸得处曦公子相救,后又得白凝姑娘相救,几经魔妖之手未亡,感恩极北仙门。因闻白姑娘与处公子之言,知极北三老为情而聚,为魔而困,皆因魔根所致,在下想问魔根隐于魔体何处?”
白素薇微睁双目,缓缓而言:“魔根自是隐于魔魂,而魔魂之控,又受于魔心,魔心不古,化身成魔而不自控!”
“既然如此,在下体内两心,一心为至爱,一心为玲珑,愿奉上玲珑之心,以解前辈魔根!”
白素薇闭口不语,片刻后开言:“长月之高,非修道者难入;长月之险,非志坚者难越;长月之净,非心城者难容!公子一介平民,能至长月,唯心诚志坚,另人敬佩,素薇无拒人门外之理,只是……”
“前辈既然明白在下心诚志坚,又有何放不下?”
“只是……好吧!妙竹取我医用之物,不要告诉古师兄我去往何处?公子稍等片刻!”
白素薇起身回往别苑之内,半个时辰后,手提一只香囊,来至寒星洞前交于清梦:“梦儿,如凝儿再上长月,将此香囊交于凝儿!”言罢,带萨孤虹向后山冰洞行去。
萨孤虹已然恢复体力,搀扶白素薇来至后山,进入冰洞之内,隐隐听得洞底抽咽之声,既然已放下一切,无所畏惧。
来至洞底,赫然一只巨魔,蹲在冰洞一角,如地狱幽魂之狼,双目含泪,毫无怒气可言,更无戾气盈身,又无恶魔之相,却象一只受伤而无助的野兽,令人心碎。
白素薇来至近前:“司空妹妹,一晃已过三载,你我与古师兄,无时无刻不想摆脱恶梦,如今迎来一丝生机,能否成功?还看妹妹意志,忘掉此生有我……”
白素薇所言,萨孤虹未能理解,只按其安排而做,扯开胸襟,静坐于冰层之上。
白素薇抚摸司空宁额头,双目含泪,又将面颊贴于司空宁巨脸,轻轻蹭了蹭,将嘴角贴近其耳畔,轻言:“如一切顺利,请照顾好古师兄……”
言罢,让司空宁与萨孤虹相对而坐,取出七枚银针,封住其要穴。转身望望萨孤虹:“有些疼痛!”
“在下自幼最怕疼痛,尤其痛心,更胜十倍肌肤之痛,但我愿意……”
一切安顿之后,白素薇开始动手,破开双腹取出魔心,又将玲珑之心取出,放入司空宁体内缝合,令其运用道法自愈。再去缝合萨孤虹,已显体虚,勉勉强强完成医治。
萨孤虹本为凡身,不能与司空宁相比,破腹换心近两个时辰,很难承受剧痛与失血,体力不支而昏厥。
白素薇扶萨孤虹坐定,双掌于其身后轻推,将体内最后一缕真气,输入萨孤虹体内。尔后,油尽灯枯,一头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枝含苞,虫破茧。春风拂绿杨柳间,清溪倒挂翠屏前。花独艳,蝶舞慢,嫩瓣嬉雨沐青阑,新翅迎风不畏寒。乱花争春季,蝶入百花间,一朝种情愫,一世永牵连。春境过,秋水寒,残瓣落叶花已枯,破翅落颜蝶做茧。
白素薇一生独爱古长月,如春花含苞遇蝶,一朝相识,一世终始,受尽挚爱沧桑,却未待萧秋而亡。
暮色将晚,司空宁恢复如初,化形成人,背白素薇、扶萨孤虹出冰洞,来至寒星洞前,妙竹与清梦上前帮忙,将三人一并送入冰晶别苑。
古长月于寒玉床前,为白素薇整容净身,唤清梦往冰莲潭边寻白凝。
白凝回至净月阁,做法行医,为莫悠与处曦解毒。忽闻潭边琴音变,知抚琴之人,已不再是萨孤虹。
声色凄凄,暮色将晚,幽幽一曲断魂阙,琴弦断,心烦乱,最后一颗竹皇针,刺破手指,疼痛入骨三分,稍理思绪,定入处曦大椎穴。
处曦与莫悠打坐自修,白凝出了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