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月进魔域找星泽,知其便是魔毒书生伊少卿。
听其叙述经过,不禁感慨,但也心存疑惑,尚有诸多不明,便开口询问:“既然方寸之地,为你当初倾尽道法所建,定知其在落缨谷何处?”
星泽苦涩一笑:“舒洛不出方寸之地,认为其于落缨谷之内,不足为奇,但实则不然!”
“噢?应该不会有错,我与处曦在落缨谷被救,当时误闯方寸之地,才遇舒洛,怎可能不在落缨谷?”
“既为方寸之地,其不过方寸而已,道法秘术,缩地为寸,唯巴掌大小,到处皆可容纳!”
“既然如此,那方寸之地现在何处?”
“就在老夫身上!”
星泽言罢,于腰间取出一副画,置于汐月面前:“少主请看,此既为方寸之地!”
汐月低头观看,见画面之上桃林溪水、蝶舞蜂飞,与舒洛所在之处无异。
画内三间茅屋,各不相临,中间茅屋之前,站一女子,以纱遮面,穿着与舒洛相同,眉目与四肢,皆在微动。
汐月一声叹息:“原来如些,如是我没猜错,救我与处曦之人,不是舒洛,而是你星泽吧!”
星泽微微摇头,也不尽然:“情急之下,我只是将你等放入方寸之地,以法施救,当然还是舒洛!”
“可她又如何……”
“方寸之地,并非只有如此大小,而是以道法缩小地域,观其仅为方寸左右,然其内阔有三百里!生解毒所需灵草,应有尽有。就算有所缺之药,我也能于片刻间,将其置于方寸之内,能医魔蝠之毒,不足为奇!”
“被封于此四十年,无异于收监,对你岂有不恨之理?”
“恨则恨之,其已失去元丹,仍能保持人形,可见修行之深,如能做平凡之人,未偿不好!如我与之有缘,他日会入方寸之地,与其相伴。今与少主一翻谈论,另老纳压抑多年心事,一吐为快,感谢少主!”
“今我来魔域,本欲了却一桩遗憾,却不曾想你等相遇,便是遗憾!”汐月摇摇头。
“少主心思,老纳明白,舒洛……舒洛虽对旁人,心如蛇蝎,但对星泽却也情感专一,不然星泽未必有机会下手!其虽有可恨之处,但星泽也为之过激,每每夜不能寐,心感不安!”
“四十余载,你等皆可自省,是否真正有缘?还不能妄下定论!我见舒洛之心未静,恨你不归,言词之中充满失望,但尚在情理之中,也许时间会另你二人静心,以化解恩怨情仇!”
“也许……是吧!”
沉默片刻,汐月突然想起一件事:“伊少卿,你与舒洛相隔四十余载未见,那么你与舒洛之子……”
“少主,老纳本想不言及此事,但一切已向少主提起,也不再隐瞒。不过少主还是答应老纳,此事只少主一人知晓便可,不然又会麻烦连连!”
“好吧!既是如此,我答应你”。
“伊仲便是在下之子,只因身处魔域之内,在下避免与其过分接触,以免生麻烦。多年疏于教诲,却不曾想,其心毒如其母,另星泽汗颜!”
“怪不得只有他,才懂操控魔蝠之法……”
“皆是老纳私心所致,四十余载,为我惹出不少麻烦!”
“其情可原……”汐月自语。
一切已然知晓,汐月离开魔医之处,出封印之门,向极北而去。
一边行路,一边轻旋指上草戒,心中自语:“皆言孽缘之下,相思成恨,双方各执一词,皆为愤愤之言,却不知情缘背后,仍是相思牵挂,彼此顾盼,挥之不去!”
之后长一声叹:“舒洛曾言,此物为入门之钥,我居然信以为真!看来并非唯我拥有草戒,却不知伊少卿早有安排,而舒洛亦并非不能进出,或许只担心出去之后,再等不来伊少卿!上天自有安排,唯我一人担忧,两人早已心有灵犀,唯汐月不知而已!”
言罢,一阵苦笑,继续行路。
为伊少卿之事,思考甚多,足下信步,不知不觉走错路,多行数里,这一日,途经平阳镇。
秋菊含苞,细雨潇潇,飞虫做茧,黄叶飘摇。
瑟瑟轻风凉,候鸟不成双,袅袅薄雾降,暮霭罩平阳。
已是将晚,镇外景色怡然。
汐月迈步入镇,忽一股腐朽之气扑面而来,与镇外之景,极不协调。却见沿街路旷人稀,偶见行人或步履蹒跚,或跌跌撞撞。
“是瘟疫!”汐月自语。
街前住户,偶有门窗大开,汐月便迈步入室。
未及室内,便见腐虫蠕动,苍蝇成群。
来得室内,再看一家三口,一老两幼,皆已病亡,身上堆满蛆虫,看情形已亡数个时辰,走出院门,连察三户,皆为如此。
欲知镇内疫情,汐月疾步街前,沿路而观,来至镇心,抬头观望:“平陵府!似曾听闻”。
“噢,伊少卿当年捉妖之处,就因于此相遇舒洛,才改变一生命运!”想罢,汐月迈步进入府内。
府内庭院很大,一切皆很完整,花坛似有人修,碎石之路似有人扫,看此情景,府内应未染瘟疫。
汐月正欲举步向后庭而去,忽闻从内院传来嘈杂之声。
转变处,穿过雕栏之门,拥出一群人,簇拥一架木车迎面而来,车上装有几只木桶,桶内满满白粥。
看其穿着,应为府内家丁,除略有疲惫之相,不象染及瘟疫。
汐月见罢,稍做沉思,仅片刻之时,那群人已来至其近前。
其中一位家丁,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