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楚染一梦惊醒,猛地挣开双眼,看见轩辕季风正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自己,他束发的银冠上头沾了一点晨曦时分悄然落下的轻盈露水,在烛光的掩映下不免莹莹发亮,轩辕季风满眸柔情,就宛如浩渺烟水波光浮动蜿蜒,泛出涟漪点点,他微微俯下了身子好像是正欲要对晋楚染做些什么。
轩辕季风一时看住晋楚染,笑了笑:“怎么醒了?”
晋楚染随后深吸一口气,“什么时辰了?”
轩辕季风扭头看一眼窗外:“未至卯时,”随后,他抬手摸一摸晋楚染的额头,轻声问,“方才做噩梦了?”
晋楚染摇一摇头,片刻过去,她才反应过来,抬眸左右看了看轩辕季风身上穿着的一袭银灰色刺绣锦绣长袍,凑近一闻,衣袖上头还留有微微的花酿酒香,醇厚无比,晋楚染不禁挣目问:“殿下是刚刚才回府么?”
轩辕季风点一点头:“本王可是一个人把长天他们几个全都灌醉了才能抽身回府来的。”
晋楚染听言,随即就觑了一眼轩辕季风:“日后殿下可不能这样喝了,”又道,“酒虽能暖身,但却也一样能伤身。”
轩辕季风笑问:“你这是在关心本王吗?”
晋楚染“嗯”一声,点了点头:“不然呢?我吃饱了撑的说这话?”
轩辕季风笑逐颜开:“那本王遵命就是!”
须臾,晋楚染想了想方才在梦里前世魂对她说得话,于是道:“我想求殿下一件事情。”
轩辕季风问:“何事?”
晋楚染道:“我想求殿下帮我。”
“帮你什么?”
“帮我送一封信简至京都紫薇城。”
轩辕季风颇为不解:“什么样的信简?”
随后晋楚染轻吁出一口气道:“一封入宫报丧的信简。”
轩辕季风蹙眉:“你想做什么?”
晋楚染低眸想了想道:“殿下,方才我做了一个梦,”说着,晋楚染低一低声音,“梦见我死了。”
“什么?”
轩辕季风一时蹙眉看住晋楚染。
心头十分讶异。
晋楚染叹息一声:“殿下不晓得,其实一直以来信阳侯府都只是在利用我罢了,把我当作一颗棋子,我很想摆脱这个命运,我也晓得,只要我一日不摆脱这个命运,我就会有一日的危险,我想大概终有一天我会像梦里一般的绝望死去。”说着,晋楚染就摇了摇头:“但我却不想那样死去。因为毫无意义。”说完,晋楚染低眸,泫然欲泣。
轩辕季风想了想,轻吁出一口气道:“所以你就想让天下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这样日后也就不会再有人打你的主意了。”
晋楚染点一点头,随后她又看着轩辕季风道:“殿下可晓得信阳侯府在靖州上头所打得主意?”
轩辕季风笑了笑:“本王如何不知信阳侯的狼子野心?”说着,轩辕季风就笑哼了一声:“但靖州毕竟天高皇帝远,谁也利用不着本王,信阳侯府如是,安国侯府如是,父皇亦如是!”话说一半,轩辕季风笑吁一声:“当然,本王自是也不会轻易让他们利用!靖州虽只是区区几万兵力却也只能单听本王号令!”说完,轩辕季风面上就又付出了轻轻一笑。
晋楚染道:“其实我这么做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是什么?”
轩辕季风看着晋楚染。
晋楚染道:“其实在我离府前,老祖宗就已经交代过,要我监视靖州,监视殿下,”说着,晋楚染又摇了摇头,一把握住轩辕季风的手道,“可是我做不到,当然,我也不想去做,话说白了,老祖宗也好,侯爷也好,无论是他们想要半壁江山,抑或是一生荣华,但跟我却又有什么关系?我根本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好好的过日子!过属于自己的日子!不再担惊受怕!不再用尽心机!”
轩辕季风回握住晋楚染的手道:“本王向你保证,本王一定会让你过上这样的日子,”说着,他轻叹一声,“本王答应你,不日便会以一封加急信简入宫报丧。换你日后太平。”
晋楚染轻笑着点了点头。
轩辕季风展臂揽她入怀。
须臾,晋楚染又出声问道:“殿下欲如何书就丧书?”
轩辕季风反问:“你以为呢?”
晋楚染道:“越狠越好。”
轩辕季风想了想:“昔日信誓旦旦,两府以联姻为盟,殊料一朝庶女成妃,嫁入靖王府后,却不侍夫婿,不守妇德,难以驯服,此为大犯七出,此前晋氏侯府庶女身染重疾,致成婚不足数月便于前日在靖王府中暴毙而亡,信阳侯府尽快着人前来领尸,本王靖州靖王府不予下葬!”说完,轩辕季风就低眸看了看晋楚染问:“如何?”
晋楚染轻笑道:“挺好,却只是……”
轩辕季风看出晋楚染语气犹豫,于是不免问:“只是什么?”
晋楚染小声道:“只是我想让安国侯前来领尸。”
“为什么?”
轩辕季风听言心头一抖。
晋楚染抬眸视住轩辕季风道:“因为之前他让我委实难堪,如今我倒也想让他难堪一回。”说时,晋楚染语气低沉,仿若其中有幽暗的怒火。
轩辕季风虽彼时已经离开了京都但耳中却也听见了不少关于北堂熠煜前脚刚退了跟信阳侯府六姑娘的婚事回头后脚就马上又跟左都督府的长孙女司徒元冬在一起的流言蜚语,轩辕季风真是搞不懂,这个北堂熠煜到底是眼睛瞎了还是猪油蒙了心,居然能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