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晋楚染心头带着三分紧张,三分激动,一道跟着德妃来到了集英殿,四周楼台殿阁,雕梁画栋,曲尺朵楼,朱栏彩槛,入眼蔚为壮观。皇帝、皇后已然端坐在正位上头,皇后乃是北堂鹭之妹北堂萍,如今已是将近不惑之年,一袭金黄色五福彩袍,身披金丝散花薄绡衫,上头用耀目的金银丝线绣着大多牡丹,发间一对八宝珊瑚黄金步摇,映得面若春桃,而皇帝轩辕雄风看着霸气威严,穿着玄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金丝边龙纹滚边,腰间束着一条足金祥云锦绣宽带,眉宇间更是透出淡淡的英气。
德妃领着晋楚染来到皇后和皇帝面前,含着盈盈笑意道:“这是臣妾家中的六姑娘,闺名为单字:染,刚至及笄之年,自小养在老祖宗身边,长得颇好,今儿初进宫觐见,臣妾特来带给皇上和皇后娘娘瞧瞧好不好。”
晋楚染上前规矩行礼,心里十分紧张,并不敢抬头,唯恐在无意间错了什么规矩惹来杀身之祸。
虽然德妃跟晋楚染说皇帝轩辕雄风总会给她面子,就算做错了事情也不会计较,但晋楚染一直依赖却深切的认为人性是世上最经不住考验的东西,凡事还是自己小心些为好,若当真惹恼了轩辕雄风,出了事,大概率德妃是会走弃卒保车的一步。
轩辕雄风目光沉着淡淡扫过晋楚染,肃声道:“抬起头来。”
晋楚染缓缓抬头。
轩辕雄风见之神色一怔,过去片刻,才沉声道:“仿佛是德妃年轻时候的模样。”
晋楚染听言不免讶异。
从未有人说过她跟德妃年轻时候的长相相似。
皇后于旁面上含着温和的笑道:“都说晋家出美人,今日一见,果真不错!”
德妃忙扶起晋楚染,笑道:“臣妾心里头也很喜欢她,今儿早上一看着六姑娘就觉着十分合眼缘,这不,臣妾一时没忍住就留了她在宫中多住几日,也好陪陪臣妾。”
皇后笑,“颇好,”又问,“住处可安排了?”
德妃笑,“自是安排在会宁宫。”
皇后点了点头,轻“嗯”一声。
轩辕雄风看着晋楚染,和声道:“既来了,就不必急着走,留在宫中多住几日,也好多陪陪德妃,德妃这些年在宫中伺候朕十分周到,必然不乏辛苦。”
德妃微微一福身,“臣妾多谢皇上关怀。”
晋楚染正经回道:“请皇上放心,臣女会好好陪伴德妃娘娘的。”
话毕,德妃就执着晋楚染的手入了座,晋楚染就坐在德妃的身侧,轻轻抬眸,正好见小帝姬轩辕文鸳就坐在另一侧,两人靠得很近,轩辕文鸳自然早看到了晋楚染,当下见晋楚染入座,不免悄然往晋楚染身边挪了挪,轻声道:“姐姐,你今天打扮得好漂亮。”
晋楚染看着轩辕文鸳笑道:“小帝姬你也好看。”
娴妃就坐在轩辕文鸳的身侧,一袭淡紫色的锦绣长袍,宽大的衣摆上绣着梅红色的花纹,双眸似水,带着淡淡的冰冷。对面席上最前头一排正静坐着的三人,分别是轩辕雄风的婉夫人、白夫人以及静夫人,再往后一排乃是清昭仪以及英昭仪两个,妃嫔面上粉黛一个赛一个的精致妖娆,一举一动笑语嫣然。
集英殿外香花荟萃,窗外有一片红艳艳的紫云英,像燃起的熊熊火焰,一阵清风吹过,淡淡的香气馥郁在鼻尖,殿内丝竹之声正悠然响起,宛若泠泠泉水,又仿若皓月当空,跟随着乐声,几个舞女珠缨纱带翩翩旋转,星宿轻摇,花蔓振作,广袖挥洒。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
半晌,婉夫人忽含笑道:“今儿难得遇着皇上有兴致摆宴,光看这些个舞蹈真是叫人颇觉无趣,不如咱们也如富贵人家的姑娘哥儿一般玩些个有意思的,新鲜的?”
皇后笑问道:“怎么个新鲜法?”
婉夫人笑答:“其实臣妾以往在家中时也常喜欢玩些掣花钱,行酒令之类的玩意儿,身在其中倒比这个有意思。”
皇后缓缓一侧头望向轩辕雄风,轩辕雄风含笑,“也好,这些个曲子,舞蹈十几年如一日并无甚新意,朕这些年倒也一样看得腻了,毕竟也只是家宴,朕难得做一次富贵王爷倒也无伤大雅。”
听轩辕雄风这么说,德妃举眸笑问婉夫人,“婉夫人有什么主意大可说来听听!”
婉夫人依旧含笑,道:“今儿难得皇上兴致好,姐妹们常日侍奉皇上身边必定也都是身有长项,不若咱们就一人写一个才艺花签折好了放在水晶碟子里头,一个个顺着拈过去,若拈着能的,姐妹们就上来表演,若拈着不能的,或是为难的,就自罚一杯酒,可好?”
还未等及众人说话,轩辕雄风就先道:“这个有趣!就这么办!”
婉夫人听了忙就下去安排起来,很快她就端了个水晶五花碟子上来,并笑道:“皇上、皇后娘娘在上,今儿德妃娘娘又逢家中来了姑娘,自然也是要照应的,必是不得空子,娴妃娘娘向来不理这等繁琐俗事,那么,今儿就只有臣妾在皇上、皇后娘娘面前托个大了,揽下这抓阄行令的差事!”
“就依你!”
德妃望住婉夫人笑,“偏就你鬼主意最多!”
白夫人起哄道:“无论如何也要你这个出主意的人自己先去演上一段儿才行!”
婉夫人忙笑得蹩蹙,“哎呦呦!白夫人这话可是要为难死臣妾了!臣妾原就是主意多,却不比各位姐妹娘娘会弹会唱又会作的,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