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下的小雨,把山城的街道冲洗的干干净净,可今日再看,路面上已经又有能沾黑衣裙的灰了。
不过,这也是当然了。除非是天天下雨,要不然,这街头巷尾的肯定是干净不了。毕竟,山城平日里往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的都有。
这泯泊江西起梁州,东流笺海,跨三州之地,养育百姓无数。
两岸人潮,延江汇聚安家。而山城又正是荆州、扬州和豫州这三州交汇之地。客商行人日以十万之计,那可不是陵泉和府津两地可比的。
街道两旁酒楼客栈,车行货铺无数。
此时刚过了正午,酒楼的生意最是红火。民以食为天,肚子饿了,吃饭就是天底下的第一大事。各家酒楼都是觥筹交错,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靠着街边的小酒楼里,食客的吵闹声,店小二的招呼声,管账掌柜的计数声交织一片,嘈杂难辨。
“哎,这事儿你们听说了吗?豫州的天阙楼要和青州的东海盟开战了。”朝前压低着身子,一男子在酒席上对同桌三人轻声说道。
正对面坐着的男人举着酒杯回应道:“听说了,好像是青州的东海盟也不知怎的惹上了豫州的天阙楼,天阙楼的人心有不快,现在到处召集高手要和东海盟大干一场。”
左边喝酒的男子迅速放下杯子,不敢相信道:“真的吗?那可是大事啊。都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咱们要不要逃到别处去?”
“张三,你扯什么扯呢,就你,还能知道天阙楼和东海盟的事,你就吹吧。吃了上顿,没下顿,连个婆娘都没娶上,你还能知道那些山上神仙的事。哈哈,说出去也不怕笑掉人家的大牙。哈哈哈。”右边儿的男人嘲笑着叫道。
“这是真的,吴大,你要是不信,你去问陈二。陈二你说是不是。”透露真相的张三急道。
最先开口的陈二答道:“当然是真的,那还有假。”
“你们俩就吹吧,我不信。”取笑张三的男子说什么都不信。
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三个人是吵翻了天。不过酒楼里的嚷嚷声太大,除了他们,别人什么都听不见。
隔壁酒楼里也是一样。
旅客太多,大家忙活了一上午,是嘴也渴了,脚也软了。这会儿,就得坐下来,喝一盅,聊聊天儿。不然,到了下午,谁也没力气继续干活儿。
邻里街坊,大家伙儿的都互相认识。聚在一块,少不得攀比两下,取笑一阵。
这会儿,刚进来一位道士打扮的花白老人。在一旁桌上喝酒的中年男人就笑着问起他来:“吕老头儿,这忙了一上午的,可捞着些油水么?”
众人一听,都纷纷大笑起来。
吕老道瞥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自顾自地走到后边儿的空桌旁,用袖子掸了掸桌子和长凳,这才大马金刀地坐好。
先理了理衣襟,吕老道才招呼店小二道:“来一壶热酒,再给我切半斤牛肉,千万切得好一些,要薄得能沾满豆酱。”
“呦,吕老道,你这是发了大财了,舍得吃这么好的东西。”身旁一位男子笑道。
这下大家热闹了起来,都往吕老道这边看。
背坐着的人,为了看吕老道,撩起一条腿,跨过长凳侧着坐。有的人离了酒桌,跑到了吕老道这边儿。还有的人甚至搬过长凳,坐到了吕老道旁边。
没一会儿功夫,店小二就端着热酒和牛肉麻利地给吕老道上了桌。
吕老道吃着牛肉喝着酒,那个最先取笑吕老道的男子又问道:“老吕,你是靠的什么本事能发到这财呀。你也跟大伙讲讲啊。”
抖了抖长须,吕老道咽下一口酒肉,放下筷子,叹了口气道:“当然凭的是真本事了。”
说完,吕老道一手捋须,另一手从怀里摸出一布袋,看着约摸着有孩童拳头那么大小。
“有户人家,对了,就在平湖那一带,极是富贵。我给他们布了个风水定平安的局,就收了这么些个银子。”又喝了口热酒,老道便挥手掸了掸衣袍,显得并不十分在意。
“行啊,老吕。你还真有两下子。”
众人看他这风轻云淡的样,都连忙道贺,全没了平日里挖苦戏弄的神情。
吕老道也陪着众人说着笑,大家闹成了一团。
山城里,所有人都欢快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城外不远处,两人一马,却互相吵了起来。
“老方,你会不会带路啊。七绕八拐的,咱们走到什么地方了这是。我说,你认不认得路啊。”其中一男子埋怨道。
“我也是第一次走,认不得路很正常。你乱叫什么,你行你来啊。”另一人骂道。
不用多说,这吵闹的两人正是刚下山不久的方朔与何颜。
坐在马车上,何颜大吵着:“在山上,你说九州这么大,咱不如去各处碰碰运气。行,我听你的。可现在,咱们就在这大山里是绕来绕去,就是绕不出山。你说说看,咱们还要去九州其它的地方干什么呀,就在这山里转一辈子,该有多好啊。”
方朔被何颜吵得头都大了,大声骂道:“哎呀,你吵什么吵,咱们就快走出去了。我原先就是不熟悉路,想多研究研究,不然的话,我一用道法,早就出去了。”
“那你怎么不先用道法,这山路还要研究,那研究个屁呀。我都饿半天了都,你怎么不研究研究该怎么变出盘儿菜吃呢。”何颜胡搅蛮缠道。
方朔也叫道:“好哇,那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