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陈牧向扭头看那女子,不如还说是被那女子掐着耳朵转了一圈。
这女人三十岁左右,长得不丑,但也不秀,皮肤稍显粗糙,但她的眼神特别锋利,好像月色下寒冷刀光。
这女人下手也太狠了点,掐住陈牧的左耳使劲往外拽,陈牧身不由己被拽出人群,走进无人巷弄。
刚才人多时,不好发作,身旁看热闹的人虽然瞥了陈牧这边一眼,但只要陈牧不挣扎,大家就不会太当回事,就连维持治安的金吾卫都懒得管,就以为是谁家里的小矛盾。
当陈牧被拽到没人的地方,女人还是不松手,陈牧有些火了,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想拧一下,制服她,却没想到女人的手腕比铁条还硬。
“臭小子,反了你了!”女人瞪眼道:“你的功力一半都是我帮你推的,今天你跟我较量力道?”
一听这话,陈牧心里一动:今天算是碰见正主了。
可她是谁呢?
她说,有一半功力是她帮忙推的,那么她的战力最低也是七品。
听钟离香说,赵牧的师父是大宗师程万奴,难道她是程万奴的什么人?
她是我的师姐?
师姑?
女人怒目而视,陈牧眼睛转了转,心道:蒙一个吧,但不能蒙小了,应该往大辈上蒙。
“姑奶奶,我服了。”
“这还差不多。”女人松手:“你怎么回洛阳了?还跑人堆里去了?你脑子让驴踢了吗?我们费那么大力气才把你送出去……”
“别说,跟我来。”陈牧拉着女人的手就往更深处跑。
女人把手抖开,骂道:“越来越没规矩,跟师姐拉拉扯扯的。”
妥了,她是师姐。
陈牧笑嘻嘻道:“师姐,我告诉你一件大事,你来看。”
陈牧解开发髻,露出脑后伤疤。
女人大惊:“是谁!”
“什么是谁?”陈牧想了想:“哦,不是别人对我下手,是我自己从城墙上掉下去的。要怪就怪匈戾人。”
女人更加疑惑:“你跑城墙上去干什么?跟匈戾人有什么关系?还有,你口音怎么还变了?要不是我掐你的耳朵,我还以为你是赵牧!”
“嗯?”
陈牧心中一动:这样说来,我真不是赵牧,那么,我到底是谁呢?
我跟赵牧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送赵牧出去,我也要出去?
赵牧的左耳是怎么了?假的?有命门在耳朵上,不能碰?
刚才师姐说,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我送出去,这话应该怎么理解呢?我跟赵牧同样重要,或者我只是赵牧的一个替身?
“师姐,我差点死了,你也不关心我,还教训我。”
说着说着,陈牧悲伤起来,突然蹲到地上哭起来,没有眼泪,就用宽袍大袖捂着脸:“我一摔就昏迷两天两夜,也没人照顾我,把我丢到死人堆里,是我自己醒过来的。可是醒来之后,我除了师姐谁也想不起来。我心心念念,想的只有师姐。呜呜呜……”
“小兔崽子,还是这样顽皮,你给我站起来,别耍赖。”
陈牧继续蹲着哭。
师姐叹了口气:“真是奇了怪了,双胞兄弟,性格诧异怎么这么大呢?”
“嗯?”
“你别跟我装傻,快跟我走!”
“哦哦,来了,来了。”
师姐在前面大步流星,陈牧在后面屁颠屁颠跟着,脑筋急转,思考刚才听到的信息。
很有一种可能,赵牧和陈牧是双胞胎。
奇怪的是,赵牧是皇子,并且被皇帝和太皇太后认可,但陈牧是怎么回事呢?
难怪师姐说我胆子太大了,我与赵牧长得很像,不揪耳朵都分不出来,这样说来,我这不是在找死的吗?
可问题是,那些刺杀我的人呢?
都藏哪去了?
还有,那些杀手难道不知道赵牧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吗?
问题越来越多,根本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跟师姐走,继续装傻卖萌,慢慢透话。
跟着师姐在平康坊里七拐八拐,路过的时候,见到很多小型妓院,许多站街的馆女仪态懒散,甚至有些蓬头垢面,衣装不整,如果陈牧是自己过来溜达,估计这帮女人一定会喊上一句什么,可是身前有一名凶神恶煞的师姐带路,这帮女人就只能翻白眼或者偷瞄了。
走进一个很破旧的巷弄,道路狭窄,旁边还有一趟石砌水沟,水沟里臭气熏天。
师姐推开一道门,陈牧以为到地方了,可是刚拐进去,竟然又是一道小巷。
“咦?既然是巷弄,这里为什么有一道门呢?”陈牧略微迟疑。
“快走,别磨磨蹭蹭的。”
“哦哦,师姐,你脾气还是那么大。”
“认识你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真是倒了霉,偏偏师父让我带你。”
“你瞅瞅,这不是咱姐弟的缘分麽。”
“你的口音打算什么时候变回来?我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
“对不起师姐,变不回来了。”
“找打!”
师姐一拳砸来。
师姐就是师姐,这一拳打来的方向就不是要害,打向陈牧肩膀。
就是想让你小子知道知道疼。
陈牧一躲,师姐身体前倾,这个时候,很适合来一招抱摔。
可是师姐是一个保守的女人,怎么能对师姐不敬呢,不如也回敬师姐一拳,探一探师姐到底是什么功力。
陈牧反手一拳。
师姐闪身躲过,差一点就能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