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的明军已经赶到,数万清军被明军的骑兵驱赶到一个很小的范围内,然后被明军的步兵逼进护城河中。
解除了投降敌人的武装后,明军就后退列阵,默默地看着不肯投降的敌人在护城河中挣扎,看着南京向这些敌人头上不停地掷下死亡。护城河中满满的人头,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变得稀疏,挣扎呼救声也越来越凄厉、越来越绝望。
“在城门攻击不到的位置上,扔下去一些绳索,”邓名本来也一直在旁观,但随着战斗时的激情渐渐退去,护城河那边传来的喊叫声开始让他感到心悸:“愿意爬上来的,就一起关起来。”
“遵命。”
派出部队监督俘虏修筑营地工事后,邓名又一次策马来到浙军军前:
只有短短四个时辰而已,猬集在大胜关和南京之间的三万鞑兵就灰飞烟灭,十倍于明军的强敌,被浙江的勇士一扫而空。
“勇士们,发出我们的吼声吧,从此,我们就是鞑子心中永远的噩梦。”邓名举剑向空:“大明万岁!”
“万岁,万岁!”
“大明万岁!”
浙兵齐声高呼起来,他们对面的南京城,则像是死一般的沉寂。
投降的上万敌兵被放到几个营地里监视起来,邓名回到营中,卫士把两江总督带了过来,押着他的正是得意洋洋的李天元。
李天元的大名传遍全军,每个当面见到他的人都会钦佩地称他一声英雄,背后谈起他的时候也会一挑大拇指,道声:好汉。就是邓名的卫士们,也会带着羡慕称赞李天元的勇敢——除了郁闷到极点的赵天霸。
“郎总督,在下邓名。”邓名没有把郎廷佐捆起来,相反还给了他一张椅子坐:“在下想问郎总督一件事,是关于延平藩被俘将士的。”
……
两日后,南京依旧城门紧闭,城内五百杭州驻防八旗和镇江一战幸存的上千旗兵组成了督战队,每座城门都驻扎着一百旗兵,监督残存的汉军、南京的衙役和紧急动员的壮丁守城。
在城外,邓名也完成了俘虏甄别工作,释放了第一批俘虏。这些俘虏当然不会再去护城河里送死,当天就踏上了返乡的归途。
今天凌晨,李来亨打着岳州副将的旗号赶到南京,在明军营地的北面扎下水营,与南京形成犄角之势。
中午,邓名来到李来亨营中,与他商议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不等邓名开口,李来亨就首先恭贺邓名的大捷。
邓名谦虚地摆手逊谢:“终非光明正大的对阵,称不上什么赫赫武功,现在虎帅到了,倒是可以考虑与鞑子堂堂正正的交战了。”
李来亨点头称是,心中却是不信,他琢磨着:“若是提督想堂堂正正地交战,又为何仍要我顶着岳州副将的名头呢?”
“不知道芜湖的鞑子水师回来了么?”邓名问道:“本来我是想撤退的,但现在不着急走了。”
“回来了,估计今天晚上就能到。”李来亨答道。
郎廷佐被俘后,江宁知府点燃了所有的烽火,派出无数的使者,向四方发出紧急求救。李来亨在得到消息后立刻启程,他估计芜湖其他清军反应虽然没有自己快,但也会在半天内动身赶回南京。
“嗯,那虎帅不妨把水营布置得紧凑一些。”邓名马上提出建议,让李来亨帮清军水师预先准备好营地,但栓船的木桩要密集一些,帐篷也不要分得太散。
“我明白了,芜湖的鞑子急忙赶来,见我已经有现成的停泊地,还有修好营墙的营地,肯定会过来一起住,不冒被劫营的风险。”李来亨点头道,腹谤了一句:“刚刚你还说要堂堂正正交战的。”
李来亨试探着问道:“提督是不是打算火烧赤壁?”
“虎帅知我肺腑也。”邓名哈哈笑道:“除了火烧赤壁,还有火烧连营。”
看到芜湖各路水师纷纷抵达,南京守军顿有拨云见日之感,但当夜,他们就又一次堕入了绝望之中。长江好像都在燃烧,江边营地的大火更是冲天而起。看着城外烧得通红的江面,江宁知府感觉自己就好像看到了地府一般。
“投降,还是不降?”知府扶着城垛,怔怔地看着遍野的火光,反复念叨了一个晚上,如果不是看到城门上的那些八旗兵,知府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红光映满天空时,南京城内的旗民也是彻夜未眠。镇江一战后,大部分满城居民已经是孤儿寡母了,幸存的男人也都去城上守卫,无暇回家。满城的妇女们,竭力安抚着因为天空异色而哭闹不休的孩子。虽然不知道城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们也知道这多半是对清廷不利的恶兆。
一夜之间,江西、南京的清军水师化为乌有,从江西赶来的绿营,以及南京周围所剩无几的精锐荡然无存,唯一能指望的只有回师途中的管效忠、蒋国柱所率军队。这二人在郎廷佐被俘的第二天刚刚被革去官职,奉命带领本部返回南京,听候两江总督发落。
而身份暴露的李来亨也重新张起夔东军旗,与邓名合军一处。
……
又过了两天,北京。
顺治扔下刚到的南京急报,无力地长叹了一声:“洪承畴的谋略根本就有问题,原本就不该在肃清海逆,占领三峡前冒然进攻西南。现在朝廷精锐尽在西南,而湖广、东南如此空虚,朕若是海逆、闯贼,也肯定是要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