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友舰从远处开过来,开始用光柱在西班牙战舰上乱扫——只有一道光柱了,邓名向那条船望了一眼,看到这条船上也只剩下一盏灯还亮着了。在这条友舰的背后,还有几条明军的船也在全速赶过来,不过大部分也都没有灯光了。
高处的西班牙人已经半天没有向下还击了,甲板上的明军士兵又开了两轮枪后,也停了下来,仰望着再次被光柱照亮的敌舰,喘着粗气观察着上面的动静。而这个时候邓名也看了看自己的身旁,发现本该在身边的冯锡范等台湾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消失不见了。
一个军官从下层甲板爬上来,他急匆匆地叫到:“还有木匠吗?快来堵漏!所有的人都下来帮忙舀水。”
刚才两艘船绑左,西班牙战舰下层火炮甲板的射击弹无虚发,在明军的下层船体上开了好几个大口子,有一个口子非常接近水线,每次船只椅的时候就会有大量海水涌入。这个军官刚才和几个水手在下面拼命的舀水,他听到上面的枪声好像停左,就急忙爬上来请求支援。
现在留在甲板上的明军士兵还不到这条船上人员的四分之一,没有人回答这个军官的呼唤,他们依旧仰着头,看着突然寂静下来的敌舰船舷。上面的火光越来越亮,看上去好像有无数支火把被点了起来。
突然一根绳索被从上面抛了下来,在下一时刻,好几根火把从船舷边探出,举着它们的人都戴着头盔,一看就是明军的士兵。在火把探出来后不久,邓名看到一个人跳上了船舷。这个人怀里夹着一包东西,一手攥着那条绳索,跃出船舷向明军旗舰的甲板上跳下来。
落下来的人正是李嗣名,他身上的军服已经满是血迹,李嗣名走到邓名面前,松开手把他抱着的那一大团东西掷在到统帅的脚前——这是西班牙旗舰的军旗,上面还绘有西班牙王室的鹰徽。
“丞相,战舰是您的了。”李嗣名大声地报告道,他接着又把一支欧式长剑扔在那面旗帜上:“西班牙佬的统帅向丞相您投降了,这是他的宝剑。”
这时又从船上跳下来一个人,满脸血污的冯锡范大步走到李嗣名身后,对邓名大声称赞道:“李中校真是好身手。”
“那是当然,”邓名低头看了看脚前的军旗,然后又抬起头对冯锡范笑道:“现在冯卫士不再怀疑了吧,李中校是靠他自己的本事当上舰长的。”
“卑职从未怀疑过。”冯锡范一脸严肃地答道。
三十条西班牙战舰中的二十二条被明军在海战中夺取,旗舰的抵抗是最激烈的,明军官兵在这条船上流的血相当整常战的半数。没有一条明军船只被敌方火炮击沉,被俘的西班牙战舰也都没有遭受不可修复的损伤。有八条西班牙战舰因为开战的时候距离战诚远,得以脱离战场,其中的七条在向天空中的鬼脸猛烈射击之后,并没有选择逃向外海,而是全速冲滩搁浅——当看到魔鬼后,大部分人都不肯再在危险的海面上多呆一刻。冲滩后,上面的水手就扔下舰船一起逃上岸,不顾一切地奔向内陆。天明后,明军就占领了这些被抛弃的搁浅船只。
只有一艘脱离战场的西班牙战舰没有选择冲滩,不过它的舰长同样肝胆俱裂,一船官兵齐声唱着圣歌,以最快的速度向来路逃去——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这些西班牙水手还会饱受煎熬,在赶到马尼拉之前他们再也没有人能在夜里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