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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裴敏姑姑说道:“这几个孩子都去明勋家玩了,你快把饭吃了。”
我下意识惊讶的问道:“董进宝也去了?”
我问这话倒是给裴敏姑姑也问愣了,以我们几个的关系,吵吵闹闹是家常便饭,总不能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董进宝去苏明勋家,在他们长辈眼里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她点了点头,“去了啊!都是一起走的,不过裴深回房画图去了。”
即便我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噜的叫,依旧二话不说转身就跑,家人们在身后喊我:“这孩子,先把饭吃了在去玩啊!”
在长辈眼里无论你多大,是否以大人自居,你永远都是他心里的孩子。
我往出跑的时候正好撞到进来的郁秋庭,我也来不及和他解释,直接飞奔离开。
等我气喘吁吁到明勋家门前时,我克制自己憋气,如八爪鱼一样趴在门上用力听里面的情况,没听到啥大吵大闹的声音。
还好,他们没打起来就行。
我拉开大门见客厅没人,便直接寻到了明勋的卧房,站在门口便能听到里面醉意熏熏的话。
董进宝舌头都直了,卷翘舌不分,“我四不想早你们吗?你们他妈根本不懂!
我妈欠了好多高l贷,我不得还吗!
还有昭彩的事,要四没有宫举,我早就被关进去了!
现在他能给我钱还债,我帮他作四怎么了?
我和你们联系,你们会有危险,你们撒都不懂!”
随后是九五同样乱儿乱儿的声音,“我们不懂你他吗不会说吗?
咱小时候都玩撒?抓人游戏卧底游戏都他妈白玩了?
你他吗倒是给我个你是卧底的眼神啊!
你知不知道我多伤心啊!啊!!!”
听到这些内容印证了我最初心里的想法,进宝表面是在给菩提做事,真正背后人却是郁秋庭。
我深深记得昭彩出事当晚下了很大的雨,黑孩一直扒我想要出去,我在巷子口看到了一个和他很像的背影。
只一瞬,便消失不见了。
董进宝逃跑后应该是和郁秋庭在一起,他的事情能顺利解决应该也是郁秋庭帮了忙。
听到董进宝说他妈欠了很多钱,让我想起郁秋庭曾经说过,每个人都自己的选择,并不是我认为的路就是对的。
董进宝放弃上学提前进入社会的缘由我现在可以理解了,正如当时我也想放弃学业时的想法差不多。
我推开了房门,见他们三个勾肩搭背的在地面坐着,地桌上散落的花生米,地面空掉的啤酒瓶,每个人眼睛红红的,但嘴角却挂着笑。
九五开心的歪着头,“缨禾回来了!来,快来喝酒!”
我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盘腿坐在地面,趁没吃没喝前将要交代米粒的事情发信息告知她,如果这次她家在食言,那我也没什么办法了。
苏明勋催促道:“别玩手机了,都等你呢!我给你留了个鸡腿都没舍得吃!”
他献宝似的将鸡腿放在我面前,我憨笑了两声,对进宝问道:“归队了?”
他郑重的点了点头,“归队!”
我对九五和苏明勋使眼色,三个人一起把董进宝扑在身下狠狠的揍了一顿,随后几个人抱团笑成了傻子,桌上的花生米漫天的飞就如外面飘落的雪花,唯一不同的是屋子里是暖的,情谊也是。
我记得那晚郁秋庭有来给我们加菜,也不知道大过年他让阴三去哪里搞回来的。
大家之间的误会表面看有冰川那么大,其实水底已经在慢慢的消融瓦解,董进宝对九五和明勋说了很多郁秋庭的好话,说郁秋庭是在他最难的时候出手相助的人。
包括郁秋庭将留愿居便宜租给苏叔叔的事情,屋内的摆设并不是苏叔叔提前找人弄得,所见之物全是郁秋庭找人安排的,所以才有了三双灰色拖鞋和一双粉色拖鞋,就连冰箱里的食材都是提前一天特意准备的。
董进宝还说,其实是他将我的电话给玫玫姨的,他刚到宗洲的时候到处帮我宣传我是个大师,所以玫玫姨才慕名找上了我。
但他当时并不知道玫玫姨是我的亲生母亲,因为这件事情他很自责。
我和进宝现如今都在为郁秋庭做事,九五和明勋也不傻,瞬间明白了谁是自己人,日后的枪口该冲着哪里。
郁秋庭来了以后刚坐下,九五便丢了一灌啤酒给他,他双手一抬稳稳的接在掌心。
九五拿着啤酒冲着他晃了晃,什么话也没说仰头便干了。
郁秋庭白皙的手指起开啤酒,抬着头喉结滚动,随着干了。
我在恍惚间看到九五眼睛里面亮晶晶的,睫毛微微湿润,即便他不说我们都懂,他在感谢郁秋庭帮了他的兄弟,这个举动无疑也是在和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郁秋庭身上有股劲儿,那种劲儿就好像他永远高高在上,行事高调张扬,偶尔笑起来时眉眼都是肆意跌宕的潇洒。
他放纵不羁,桀骜难驯,但在该隐忍的地方他从不会为了斗一口气而失了大局。
像他这样的人感觉会很难接触,但接触下来他又会给你一种他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平和,抽不太贵的烟,吃最普通的饭菜,在古刹堡没有人会刻意奉承他,他就如曾经一样做那个最普通的少年,从来不会作威作福。
能狂妄,能收敛,拎得清。
我记得那晚他是背我回的家,路过胡同里那颗几十年都没有发过芽的红豆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