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预神色忐忑,不安地眨了眨眼睛,深深地低下了头。
身为太医令,他见过的皇室辛密和龌龊实在是太多了,陛下与太后间的暗流涌动,路人皆知。
他不会是……想把太后怎么样吧。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要多注意太后的身子,尽量想办法多为她调养。”
刘志吩咐了两句,便将他打发了出去,赵预这才松了口气,还好,多半是他想歪了。
谁知他还在半路上,便有人飞奔来请,说是太后旧病复发,已经倒在床上起不来了。
“怎么回事,昨日我还给太后请过脉,十分平稳,今日怎么就发病了?”
赵预吃了一惊,一边急急赶路一边皱眉问道。
来的是永乐宫的内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含糊答道:“皇后打了田娥中大人,太后大约是急怒攻心吧。”
赵预想起刚才皇帝担忧的眼神,这才明白他为什么召见自己了。
跺脚叹息一声,这种事情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太医令该管的,只是这样一来,太后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永乐宫中此时正是一片兵荒马乱,梁女莹苍白着一张脸,哭得梨花带雨。
“太后,我真不是故意气你的,你别生气好吗?”
田娥半边脸肿得像馒头,却还是在尽心尽责地伺候着梁太后。
轻轻替她顺着背,又端了半杯温水喂了点儿,见皇后还在哭闹不休,十分厌嫌。
“皇后,太后的病需要静养,有什么委屈,等她病好了再说吧。”
“你什么意思,凭你个老奴才也敢教训我?”
梁女莹本就觉得满心委屈,又对田娥怀恨在心,闻言立刻怒怼回去,声音尖锐刺耳。
梁太后无奈地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再看着妹子扭曲愤懑的眼神。
关了几个月,还以为她会痛定思痛,有所改变,没想到反而成了个怨妇,怼天怼地就是她自己没错。
自己这样的身子,已经护不了她多久了,还是随她去吧。
太后病重,刘志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一问之下,果然如他所料,是被皇后气的。
看来,这梁女莹还真是太后命里的克星。
他不想见皇后,等到傍晚才去永乐宫探望,此时太后服过药睡了,刘志便找田娥询问了一下情况。
看到田娥还没消肿的脸,便知道是怎么回事,“要不要我约束着她,让她这几天不要过来了?”
田娥苦笑着摇摇头,“她要是觉得受了委屈,早晚都会找太后哭闹的,还是顺其自然吧。”
说着又叹了口气,“太后一辈子对奴婢好,等她薨了,奴婢就去给她守陵,永远陪着她。”
这话让刘志心里一跳,田娥是什么意思,难道在暗示他,到时候让皇后给太后守陵赔罪吗?
他笑笑,“你的忠心太后都知道,我也会成全的。”
田娥立刻郑重其事地跪下道谢,“多谢陛下,还望您记得今日的承诺。”
她与太后同龄,看起来却年轻许多,目光中透出狠绝。
“我乃天子,自然是一言九鼎了。”
听到他的保证,田娥终于露出了笑容,“奴婢逾越了,请陛下恕罪。”
“你也是因为忠心为主,我怎会怪罪。”
刘志笑笑,又嘱咐了两句,没等太后醒来,便离开了。
单超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武陵郡离京都距离遥远,就是找到了人,应该也没那么快知道。
心中烦闷,想起邓猛被贬之后,自己还没有去看过她,也不知会不会不开心了。
合欢殿离德阳殿很近,他顺势拐了个弯过去,还没进屋便听见笑语喧哗,挺热闹的样子。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
听到他的声音,正在吃晚饭的邓猛抬起头来,嘴里还叼着半根鸡腿。
见状脸上一红,急忙放下来,那些吃得正欢的宫婢和内侍们,也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行李。
“陛下怎么来了,我这里刚搬过来,还乱的很。”
刘志听她的语气,竟然有点嫌他添乱的意思,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
“怎么,不欢迎我?”
“呵呵~妾哪里敢嫌弃陛下。”
她嘴里说着不敢,脸上却明明白白地写着就是这个意思。
“你们接着吃,我就是过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缺的,跟张让说一声就行了。”
“真是巧了,我正好准备向陛下讨要点东西呢。”
看着笑靥如花的邓猛,刘志心里的阴霾也觉得消散了不少,故意跟她逗趣。
“胆子不小啊,敢惦记我的东西,说说看,是什么?”
邓猛浑不在意,“陛下能不能在合欢殿设个小厨房,想吃点什么,可以自己做。”
“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克扣你的饮食用度?”
刘志立刻敏感地问道,想起小时候陪奶奶看的那些宫斗剧,基本上落难的美人都会被人各种刁难。
如果太后也玩这种阴损花招的话,那也太不入流了。
邓猛白了他一眼,“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吃不惯那些菜,想着和大家一起做点自己喜欢的菜,又热闹又好玩。”
“这样啊,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应承。”
刘志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眼底却闪过丝戏谑的光芒。
“什么条件?”
邓猛也有些紧张,搞个小厨房而已,这也要提条件,皇帝太抠门了吧。
“你得让我经常来蹭蹭饭,如何?”
原来如此,邓猛喜出望外,看来这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