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报上说,贼势汹汹,有四五万之众,席卷三州十五郡,可否确实?”
众说纷纭之际,一个清朗有力的声音却截然不同,提出了质疑。
正是尚书令袁盱,“而且五营兵马的损失真有这么严重?不见得吧。”
司空袁汤皱眉问道,“尚书令这是何意,难道认为青州刺史谎报军情不成?”
“青州刺史是否有谎报军情我们另说,奏章上说张耽兵分三路,却中了埋伏。”
袁盱看着提起了兴趣的皇帝,缓缓开口。
“疑点就在这里,五营兵马有万人之众,且都是精兵强将,以一当三不为过吧。”
刘志微微点头,用目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三路人同时入伏,本就十分可疑,除非贼人一开始就知道他们要走哪条道。”
看来他的观察力也很细致,与刘志的看法基本上相同。
“就算贼人神机妙算,将三路兵马同时拦住了,那么要取得如此大胜,最起码同时需要三万匪徒,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还未说完,便有人急着开始反驳,“都说了贼人有四五万之众,怎么就不可能了?”
袁盱傲慢地斜睨了他一眼,一脸的鄙夷。
“看样子你是从未读过兵书吧,五营兵马本就是提前入的青州,而各州军报都在告急。
若在此情况下还能抽出三万人来合围伏击,那就说明贼人起码有七八万之多了。”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恍然大悟,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也不见得就是青州刺史谎报军情,现在那边局势混乱,消息不通,若是听到张耽兵败,情急之下,自然就以为全部败了。”
袁汤皱眉替青州刺史辩解。
不过袁盱倒也没有执着于这个问题,反正青州刺史一个奏事不明的罪责是跑不掉了。
“所以说青州匪患根本没有传言中那么可怕,而且五营兵马也没有全军覆没。”
他说着便拱手朝刘志道,“臣请派人立刻查明匪情,以安人心,也好做出正确的应对之策。”
这番分析有理有据,逻辑严密,令人不得不服,立刻就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
黄琼在一旁补充,“边军路途遥远,必须尽快下令启程,朝廷也应该预防贼兵西窜,早做准备。”
吵吵嚷嚷了一个上午,终于告一段落,剩下来的细节,他没打算再拿到朝堂上商议了。
散朝后,三公与尚书令,光禄勋,司隶校尉,御史中丞,兵曹掾和仓曹掾等相关人员都留了下来。
时值正午,总不可能让大臣们饿着肚子谈国事,照例赐了宴席,边吃边谈。
“我欲派一人,专门协调青州和兖州、徐州的赈灾事宜,诸位觉得谁可担此重任?”
这是之前他们就已经商量好的,但那边现在的情形十分危险,不管谁接手,都是个烂摊子。
完全就是个吃力不讨好,说不定还要落下些罪责的事情。
众人一阵沉默,都老老实实地低头用餐,生怕被刘志注意到了。
见无人开口,刘志心中有些失望,巡视了一圈,把目光落在了仓曹掾身上。
“如今赈灾用的粮食准备得如何了?”
“回陛下,首批粮食已经准备好了,后续还在筹措之中。”
仓曹掾立刻小心翼翼地回答。
“陛下,如今形势急转直下,赈灾事宜只怕得缓一缓吧,这粮食运输也是个大问题啊。”
御史中丞张陵提出了疑问。
众人都深以为然,纷纷发表意见,“贼兵势大,又情况不明,万一被劫了去,反而助长了匪徒气焰。”
“就是,本就是些抢红了眼的乱匪,听到有粮食,还不拼了命的来抢。”
……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个好主意了,可以用粮食引诱匪徒,然后一举歼灭。”
说话的人是兵曹掾,这主意听起来不错,实际操作起来难度却很大,关键是闹匪患的地区情况不明。
一个搞不好,赔了夫人又折兵,白白损失了粮食不说,还讨不到好。
就在众人都不以为然的时候,刘志却心中一动,假若真有内奸,自己是否可以用此为饵,引蛇出洞呢。
毕竟这人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毒蛇,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咬上一口。
从一开始,刘志就处于被动之中,一直跟在后面灭火,搞得焦头烂额,疲惫不堪。
如果能化被动为主动,情况是否会翻转呢?
嗯,他觉得有必要好好考虑一下。
既然这个问题讨论不出头绪,刘志决定先搁置一边,商量出兵的问题。
“赈灾之事那就另议吧,诸位觉得派哪位将军去剿匪比较好?”
见到刘志主动换了话题,众人立刻又开始活跃起来。
“中郎将张奂上次在广汉属国表现十分精彩,威势正隆,把他派去剿匪,那些歹人定然望风而逃。”
司空袁汤推荐的人选,的确是一员虎将,但益州离青州距离太过遥远,而且那边的羌族刚刚平息,还需要他坐镇弹压。
刘志想得到,别人也一样想得到,果然立刻就有人提出反对。
紧接着,又有人提出了两三个人选,都是边境上身居要职的将领,众人一番品评,各持己见。
“中郎将皇甫规为人稳重,足智多谋,可担此大任。”
一直埋头吃饭的黄琼,满意地摸了摸肚子,提出了新的建议。
皇甫规出身将门世家,从小熟读兵书,祖父皇甫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