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连祖宗都不认的恶徒,真是丢尽了我陈氏的脸面,今日老朽就替你父亲教训教训你。”
说着亲自上手,拿起拐杖就打,那人一看七窍生烟,劈手就来抢夺。
“这天杀的恶贼,居然连太公都敢打,我们陈氏怎么出了如此忤逆之徒,快把他拦住。”
那妇人一见顿时骂开了,旁边的几个年青后生马上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给拿了下来。
“唔唔唔……”
眼见着那人还想挣扎辩解,却被人捂住了嘴,一时间目眦欲裂,却又毫无办法。
众人见此情景,也都直摇头,那老者还不停地向人群道歉。
“都是我陈氏的不肖子孙,让诸位受惊了。”
既然是人家宗族长者出面,自然是理所当然,谁也没话说。
可他们没有发现,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住的时候,人群中之前叫嚣的十几个人,都被人悄无声息地拿下了。
失去了带领风向的人,众人眼看着那些府吏大模大样地让开了路。
“从今儿起,不再封路,你们爱去哪儿去哪儿,反正上头已经下了命令,逾期的沿途将不再救济。”
说罢竟然就这么施施然走了,真的不再理会,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顿时都没了主意。
现在该怎么办,往前走吧,万一真的没收田地,以后岂不是就成了流民?
可回头吧,要是匪患没除,枉送了性命咋办?
正在六神无主之际,方才那位老者振臂一呼。
“走,凡我陈氏族人都回去,种田的人要是没了田地,以后拿什么生活。
别说匪患除了,就算没除,起码也是死在家中,总比一家人四处乞讨饿死的强。”
这些黔首贫民,本就故土难离,舍不得自己的家园,一路上又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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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家中的孩子和老人,长途跋涉,许多人都已经憔悴不堪,摇摇欲坠了。
再这样下去,用不着匪徒来砍杀,他们也已经撑不下去了。
现在有人一带头,立刻有人绷不住了,陆陆续续地便跟在后面往回走。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官府也开始派人来有序地疏散。
并且承诺沿途官府都会给予救助,保证他们都能安全地回到家乡。
剩下的人一部分在荥阳停了下来,想看看情况再说,还有少数人,依然故我,坚定不移地朝着京师进发。
不过这样一来,人数和原先相比,已经少了九成,对付起来比较容易,也不会造成什么骚乱了。
后续从陈留国方向来的难民,看到前面的人都在扶老携幼往回走,也被挟裹着回了头。
何况一路抓了不少闹事造谣者,乱兵肆虐的消息也就逐渐偃旗息鼓了。
何况仔细一问,也确实没人亲眼目睹,之前那些信誓旦旦的,都不见了踪影。
一场难民冲击京师的大危机,终于得到了解决,自曹腾到单超,还有沿途各级府衙,都松了一口气。
中德殿里,刘志却不见半点轻松之色,杨俭正在向他汇报这些日子监视清河王府的成绩。
种种证据表明,清河王国相沈行,的确与京师某些人来往密切,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也逐渐锁定了目标。
对方出自京城十大世家之一,但本人并未在朝中任职,乃是个钻研经学的清流。
他的家族之前曾经投靠了梁冀,在上次的大清洗中损失惨重,许多身居要职的人都被一撸到底。
剩下的人中,大部分都是些中低层官员,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
目前这个家族从外表上看来,十分低调隐忍,除了与清河王府的频繁接触,也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看来,这就是个替罪羊,因为无关紧要,被推出来作为说客,承担起联络的作用。
“嗯,很好,不要惊动他,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对于杨俭的工作成果,刘志还算满意,毕竟龙麟卫从建立到现在,还不足一年的时间。
能够做到如此程度,他还是很认可的,关键是忠心,不用担心反馈回来的信息掺了水。
“喏,陛下。”
杨俭退下之后,刘志接着批阅奏章,直到华灯初上,张让才过来提醒。
“君上,适才邓采女遣人来问,您要不要过去用晚餐,她已经准备好了烧鹅。”
刘志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确实跟邓猛提过烧鹅的做法,也不知她鼓捣出来的,是不是像那么回事。
“好吧,那就去合欢殿用餐。”
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住了,回首看着张让道。
“中德殿这边是不是根本就没有预备?”
张让愣了愣神,“已经备好了的,君上要是改变了主意,也可以在这边用餐。”
刘志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那就好,近来总有人喜欢揣测我的心意,自作主张,希望你不要跟他们学。”
说罢便径直走了,张让一个激灵,冷汗顿时就下来了,陛下这是明晃晃的警告。
最近这些日子,他仗着与陛下从小到大的情谊,人人都奉承着,过得太顺利,确实有些得意忘形了。
见到刘志已经走远了,他赶紧跟上,心中却暗暗警醒,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忘乎所以了。
来到合欢殿,邓猛果然按照他写的菜谱,做出了烧鹅,至少看外表很是像模像样。
刘志沾着酱汁尝了一片,味道还算过得去,当然离地道的广东烧鹅差的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