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沛县有叛匪吗?”
邓演的眉头凝成了一个结。
“有,在微山湖里,是水匪,大部分都是以前的渔民,撑船下水都厉害得很。”
随行的龙麟卫密探有十多人,为首之人名为阎春,属于盗门的弟子,其余人等大多数都是后来发展的。
“这水匪数量有多少?”
“也不是太多,就两千多人。”
闻言邓演也觉得不太可能是被这些水匪困住了,一来双方人数太悬殊,二来武陵蛮本就常年生活在云梦泽中,水性并不比这里的匪徒差。
所以本地水匪在湖中的优势,是不存在的。
“沛县的县令怎么说?”
“他们已经派出了大量人手帮忙寻找,还张了榜,谁能提供线索,就有重赏。
不过用处不大,没什么有用的线索,那些乡民为了讨赏,很多都是故意谎报情况的。”
阎春摇摇头,表示沛县官府爱莫能助。
在大汉帝国,沛县可是一个特殊的地方,这里是汉高祖刘邦的故乡,也是整个大汉的起源之地。
至今这里都有高祖祠,张良冢,还有戚夫人庙等等古迹。
沛县人基本上自我感觉良好,牛皮哄哄的,若是出门遇到外乡人,又很不幸发生了争执。
一般都不屑置辩,只拿白眼望天,冷哼一声,“吾乃祖龙之地乡民,尔等不过无知小民罢了。”
大汉朝廷对于沛县人民也很照顾,经常会进行减税之类的抚慰行动,而且沛县每年都会举行高祖的诞辰庆典。
按理说,这样的地方,应该安居乐业,怎么会也有匪徒出没呢?
“沛县的水匪大多不是本地人,而是相邻的留县,戚县和薛县人,他们聚啸湖上,四处流窜犯案,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
阎春叹了口气,“我们派出去的人,估计有很多都是被他们给劫走了。”
邓演负手思索了一会儿,总觉得这件事情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
“沛县的县令是谁?”
这个阎春早就做足了功课,立即双手奉上资料,邓演接过来匆匆浏览了一遍。
沛县的县令名黄辽,荆州人氏,出身普通的富豪之家,举孝廉出身,初为舞阳县令,后升任南郡太守。
后因受梁冀案牵连而罢官,但短短一月不到,便起复为沛县县令。
邓演直觉此人身份可疑,但资料并不细致,无法弄清楚内情。
“传讯京都,彻查黄辽身份,尤其是他起复的内幕。”
“喏。”
阎春早接到杨俭的命令,让他无论何事都必须无条件听命于邓演,并负责他的安危。
“今晚你们派人夜探县衙,看看这黄辽有没有什么特别举动。
记住,只是探听消息,不要打草惊蛇。”
对于邓演不去找水匪,反而怀疑县令的行为,阎春自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他聪明地没有任何质疑,反而立刻拱手听命。
甚至当即决定亲自出马去执行这个任务,毕竟他是盗门弟子,探听消息要比其他人更合适些。
阎春走后,邓演拿着龙麟卫搜集来的各种资料,开始仔细地阅读对比,试图从中找出有价值的线索来。
末了,他又拿出了豫州的地形图,开始仔细端详。
邓演自然是不信有什么妖邪之事的,但在平原上,两万人的军队,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
所以,唯一的可能,还是只有微山湖的数百里水域。
汉代的微山湖,实际上与后世完全不一样,并没有那么广阔的水面,而是由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湖密布,十几条河道再加上星罗棋布的湖泊,导致地形十分复杂。
沼泽地段的年代也并不久远,自汉武帝时期黄河绝口,夺泗入淮,期间泛滥成灾二十三年。
后来虽然堵住了决口,但洪水过后,在微山湖地区留下了许多坑坑洼洼的沼泽。
现代南四湖的面积中,有许多在此时都是人烟稠密的平原,因是鱼米之乡,所以十分繁华富饶。
不过,最近一百多年来,随着土地兼并愈演愈烈,那些世家豪强连山林湖泊也没有放过。
可供渔民们捕捞的地方越来越少了,时间一长,就连富饶的微山湖地段也民不聊生。
留给他们的生存之道只有两条路,要么就依附于某个豪强做家奴,没日没夜地劳作,勉强有口饭吃。
要么就当水匪,躲在河道纵横的水网中抢劫过往客商和沿岸大户。
唯有沛县因为是汉高祖的故乡,朝廷一直比较关注,所以情况要比微山湖周围的其他几个县要好得多。
先假设这两万大军被困在河网或者沼泽之中,那么作为本地县令的黄辽,不可能找不到任何线索。
除非他不愿意去找,或者有意隐瞒了情况,无论怎么看,他都脱不掉嫌疑。
从出事到现在已经有**天的时间,董班不可能没有派人出来送消息,既然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他属下的人。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些人全都被刻意拦截了。
邓演等人是化了妆,零零散散进入沛县县城的,直到丑时过后,阎春这才回来。
“君侯,这县衙的确有些奇怪,有个守卫十分森严的地牢,我想办法探了探,却无法接近。”
邓演点点头,“还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吗?”
阎春想了想,这才说道,“要说不寻常,那个县令家中最近多了个姿色不凡的小妾,京都口音,这算不算?”
邓演眼睛一亮,“给我盯着那女子,最好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