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以为可以一试。”
田晏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赞同。
他们心思简单,只想到可以增加砝码,出奇制胜,却没有想到可能带来的问题。
但刘志不能不想啊,别看这些都是贵族们瞧不起的下等人,可他们其实很多都拐弯抹角地依附于各世家大族。
你想想,一个出身黔首的贱民,任凭你再浑,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在街上收保护费吧。
这背后若没有某个势力允许,并抽取大头,怎么会容许你耀武扬威?一根指头就捏死了。
他自己在底层人中游走过,这种事情古今同理,他自然很明白其中的猫腻。
见他沉吟不语,樊超很是忐忑不安,“我就这么随口一说,陛下要觉得不行,就当我放了个屁就是了。”
“也不是不行,只是要看怎么找人,除非知根知底,否则反而容易泄密。”
他这么一解释,两人立刻就懂了,他们一个以前当过混混,另一个做过游侠,自然明白这里头的门道。
“照这么说,还不如让邱老二在里巷那边招些人手,保证跟那些达官贵人半文钱关系都没有。”
里巷住的都是些赤贫之人,衣食无着,偏偏又不愿意卖身为奴,更甚者很可能还是些逃犯或者逃奴,属于整个京师的最底层。
“诶,这个主意妙,还真可以好好谋划一下。”
樊超也就顺嘴感慨一句,却没想到歪打正着,竟然被刘志给夸奖了,顿时开心得嘴都合不拢了。
从前跟着刘志在城郭发家的那批旧人中,邱老二是混的最差的,他没什么本事,只能在杨俭手下打打杂,混个日子罢了。
杨俭听到有门,赶紧让人去把他叫过来。
邱老二比不得樊超等人,长期随侍在皇帝身边,他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刘志了。
“拜见陛下。”
从前的邱老二因为无知而不知敬畏,行事没大没小,入了官门之后,懂得多了,反而变得规矩多了。
小心翼翼地行过礼,就点头哈腰地站在了一旁。
“邱老二,你我也算是旧识,无需如此小心。”
看得刘志十分好笑,又有些感慨,他自然明白邱老二此时的感受。
“喏,陛下。”
“我问你,你如今对里巷那边可还熟悉?”
邱老二也不知道刘志为什么问起这些,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
“熟悉,当然熟悉了,我在那边有些老邻居,以前经常接济我们母子,所以没事我就会去看看他们。”
从前,邱老二宁愿干着为人所不耻的偷鸡摸狗,也不肯接受盗门的帮助,可见骨子里是个很倔犟的人。
或许心里头一直有些怨恨吧,认为杨俭见死不救,白白害了兄长的性命。
其实刘志对于邱老二,一直是有些瞧不起的,毕竟即使在偷盗这个行业中,也存在着鄙视链,而偷鸡摸狗无疑就是最底端的。
但现在听了这话,却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一个人只要还知道感恩念旧,就还可堪一用。
“如果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去里巷招募些人手来,事毕lùn_gōng行赏,还能编入正式军营,你有把握招多少人来?”
邱老二一愣,万万没想到刘志会给他一个如此重要的任务。
他自知文不能文武不能武,也没什么脑筋,所以哪怕只是在龙麟卫打杂,也觉得很知足了。
“一晚上时间?”
时间上确实很赶,单凭他自己的力量肯定找不到几个人,不过也不是没办法。
“里巷那边一样有混得好的,我认识两个在里头特别有威望的,若是能说动他们,联络个三五百人应该不成问题吧。”
樊超也在旁边帮腔,“其实我也可以在城郭找些老街坊,都是良民,跟那些个贵人没关系,多的没有,一二百还是有的。”
刘志点点头,“直接带钱过去,参与行动的人当场发五百钱,事后再发五百钱,编入军制,如何?”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里巷的贫民难得见到几个钱,一千钱在他们那里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能不动心吗。
邱老二眼睛一亮,点头如捣蒜,“如果这样的话,估计一两千人都有,还都是身强力壮的。”
“杨俭也派人一起过去,告诉他们,凡逃奴皆可取消罪责,逃犯可以将功折罪。”
这个承诺至关重要,估计对他们来说,比钱更有吸引力,舍命一赌都值得了。
“如果不幸战死,会按照禁军标准发放抚恤金。”
对刘志来说,只要能成功,这些个对他来说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不成功的话,对不起啦,肯定是啥也没有。
但大汉子民们对皇帝有些着深入骨髓的天然敬畏,根本就不会考虑失败的问题。
说不定比他自己都有信心些。
刘志如此大方,让邱老二等人十分鼓舞,事不宜迟,杨俭几个立刻就开始行动,半点也不敢耽搁。
眼看着已经到了戌时末,一夜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实在是耽误不起啊。
送走了这几人,刘志微微叹了口气,如果能成功控制城门校尉的人,再加上新组建的军队,形势虽不至于一边倒,但也具有明显优势了。
兵权,无论他如何防范于未然,到最后决定胜负的关键,还是落在兵权上。
如果这次他能够安然度过难关,一定要花大力气把军队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有了军权,他再不用担心有人会造反,也不用再害怕那些世家大族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