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估计是名字有所不同,最好是派人寻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出来。
明日先传个画师过来,把图样画出来,再按图索骥吧。
刘志绞尽脑汁,把自己能回忆起来的东西几乎一一筛选了个遍。
心中十分懊恼,为何当年没好好学习,要是自己是个工科高材生,如今想必没这么为难吧。
当晚,疲惫不堪的刘志直接宿在了中德殿,召开非常规朝会的命令,已经连夜传达下去了,明日还得早起上朝呢。
第二日上朝,刘志首先宣布了公孙举伏诛的好消息,众臣听了也都喜气洋洋。
要知道,如此规模的叛乱,能够在短短数月之内弹压下去,实属罕见了。
上一次江淮大乱,断断续续打了三年,劳民伤财不说,还对江淮的民生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直到如今那边也没有缓过气来,不复天下粮仓的盛况。
照例又是一番歌功颂德,只是这次差不多清一色地拍刘志的马屁,夸他运筹帷幄,英明神武。
接下来,黄琼很自觉地提出整顿兵灾地区的吏治,毕竟有董班大军被沛县县令出卖的事实在,谁也说不准有多少地方官吏与匪徒暗中勾结。
何况经过了赵戒之乱,公卿们都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这个提议没受到任何阻碍,直接全员赞成。
问题是,派谁去查,怎么查?
地方与朝廷息息相关,各个世家都有人在地方任职,谁也不愿意自家出事。
东汉朝廷的监察制度比较复杂,秉承了西汉时设置过的三套监察机构,而且有所加强。
其一便是御史台,御史中丞主管御史府,掌监察,秩千石。下设治书侍御史二人,掌解释法律条文。
侍御史十五人,掌尚书台组织示意图察举官吏违法,接受公卿、郡吏奏事。
官吏朝见皇帝或国家举行祭天、祀庙、封王侯、拜将相等大典时,御史中丞或侍御史监察威仪,御史中丞的权力仅次于尚书令。
其二便是司隶校尉,司隶校尉既是京官,又是地方官,兼领一州事,秩比二千石。
设从事史十二人,主管察举中央百官犯法者和本部各郡事务。参与议论朝政时,位在九卿之上,朝贺时,处于公卿之下。
监察权之大,“无所不纠,唯不察三公。”
其三为州刺史,除司隶校尉辖区之外,全国十二州刺史,每年八月巡行所属郡国,检阅刑狱情况,考察长吏政绩。
年终奏于皇帝,刺史的属官与司隶校尉略同。
而刘志如今又在此基础上,另设龙麟卫,对百官也有监察之权。
说实话,刘志本人对汉代的监察制度十分不赞成,御史台与司隶校尉职权重合,地方刺史权力过大。
而且几个监察部门之间分工不明,行事十分混乱,地方监察官员以小监大,极其容易引发舞弊行为。
后世将监察权力集中到御史台,并形成单一制度的方法,反而更清晰明了。
众臣就委派监察人选吵得不亦乐乎,都想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的派系。
刘志默默听了半晌,脸色越来越严峻,不如就趁今日试探一下,这些人对自己的改革,到底能接受到什么程度。
“当日光武帝恢复前汉旧制,令司隶校尉和御史台共同监察百官。
但如今司隶校尉公务日益繁忙,难以负起监察之职,朕以为可裁撤其监察之权,尽数归于御史台。”
说罢,缓缓环视一圈,沉声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司隶校尉曹腾一呆,迅速抬首看了一眼刘志,见皇帝对他安抚地一笑,便明白这事不是冲着他来的。
东汉时期的许多官员都身兼多职,在职责划分上十分驳杂,看起来权力很广,什么都能插一手。
实际操作中却麻烦一大堆,同一个案子,相互间争功扯皮的现象屡见不鲜。
而且因为事务繁杂,官员疲于奔命,往往还难以达到预期的效果,这一点,曹腾也是深有体会。
尤其是最近京师出事之后,这种感受更加深刻,若是卸掉监察之权,专心司隶校尉部州事和京师事务,反而作用更大一些。
司隶校尉独立领司州事务的权力,一直被忽略了。
按理他领京师七郡,就意味着拥有相对独立的大后方,在某些保障方面不受京师节制,可以自给自足。
也可以作为战时的大本营,在京师哗变时,近距离为皇帝提供可靠的避难寓所。
但实际上他在监控京畿要害的作用上,并没有得到充分发挥,以至于河南尹暗地里招兵买马,都毫无察觉。
这一疏忽险些酿成大祸,细思极恐啊。
刘志忽然毫无预兆地提出改革监察制度,令得所有臣子都措手不及。
这与上次改革诸曹,提高尚书台地位的事情有本质区别,尚书台本身职权在那里,只是为他正名罢了。
而且其权力划分只涉及到太尉府,与其他官员无关。
但监察制度却不同了,直接关系到每一个臣子的切身利益,谁也不愿意自身利益受损吧。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吭声,也有许多人把目光投向了当事人曹腾。
奈何后者一脸的若无其事,好像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御史中丞张陵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旁骛,岿然不动。
黄琼却很开心,反正司隶校尉本来就无权监察他这个太尉,再说了,上次陛下改革尚书台的时候,你们一个个不是都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