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杜乔抬上太尉的位置,不仅仅是为了能对抗梁冀,其实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太尉乃三公九卿之首,若是正常情况下,权力当在大将军之上,可现在能勉强制衡一下梁冀就已经不错了。
但同样的,梁冀若想动他,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只是胡广并无大的过错,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罢免他吧,到时候没法子向群臣交代啊。”
计划虽好,要想实施起来却有些麻烦,这也是梁太后最忧心的地方。
曹腾却笑道:“若太后真心要让胡广离开朝廷,却也容易。”
梁太后喜出望外,“果真如此,就知道你有办法,快快说来听听。”
“那胡广年岁大了,脾胃不好,不能吃油膏,否则腹泻不止,明日太后只需……”
声音越说越小,梁太后的眼睛却亮了起来,“此计甚妙,哈哈哈……”
两人计议停当,梁太后这才安心,有了曹腾的支持,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制约住兄长,不再让他为所欲为。
当然这一切刘志丝毫也不知情,对于国家大事,他现在还没有能力去考虑。
他今日心情很好,晚上回来主动温习了一会儿功课,这才睡觉。
第二日,正是五天一朝议的日子,他与往常一样,早早地便起床准备上朝了。
谁知等所有的人都到齐了之后,梁太后却迟迟没有出现,一等再等,几乎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太后才姗姗来迟。
她面色苍白,神情也有些疲惫,强笑道:“诸位卿家,朕今日身体略感不适,因此来迟,还望见谅。”
一众臣子立刻纷纷表示关心,梁太后也个个都表达了感谢之意,这一番啰嗦下来,又去了小半个时辰。
紧接着,梁太后便示意大家开始议事,也不知怎么了,今日的事情格外的多,朝臣们和平日里一样,吵吵嚷嚷的,难以决断。
可偏偏梁太后今日只是很认真地听取大家的意见,就是不下定论。
如此拖拖拉拉一桩接一桩,眼看着都快到午时了,几个年纪大一点的臣子,一直跪坐在案边,时间长了都有些吃不消。
长时间的朝议,跟后世的开会一样,是可以中途告假去更衣的。
当然这个所谓的更衣,只是一种比较文雅的说法,实际上就是去上厕所,顺便活动一下筋骨,或者补充点水和食物之类的。
胡广年事已高,又是个打定主意混时度日的,对这种琐碎小事十分不耐烦。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便告退更衣去了。
宫中不许带自己的侍者,所以他刚出来,便有两名不起眼的小宦官,低眉垂眼的走了过来。
一切都与平日里没有任何不同,胡广也没在意,先去了趟茅厕,出来净过手,便打算在院子里走两圈,松散一下。
此时有名内侍单端着一盘子糕点走过去,诱人的香味直朝他鼻端扑,胡广闻着味道是他平时最爱的酥饼。
顿时觉得肚子咕咕叫,便随意招手将他叫过来询问,“这酥饼用的油脂还是油膏?”
汉代的油膏是指动物油,油脂则是植物油,分得很清楚。
那侍者很肯定的回答,“回太尉,这酥饼用的是油脂。”
听说用的是油脂,胡广顿时放了心,“这盘子先给我,你再重新去端一盘吧。”
像他这种事情在宫中也很常见,何况胡广位列三公之首,地位崇高,些许小事,自然没有人计较。
果然那内侍什么话也没多说,直接将那盘酥饼递给跟随在胡广身后的人,自己又转身往御膳房方向去了。
啰嗦了一早上,胡广早就饿了,这酥饼偏又炸得极香极酥脆,吃在嘴里满口余香,不知不觉一口气将满盘子都吃光了。
刚擦拭完手,胡广便觉得腹中“咕噜噜”一阵乱响,慌得赶紧往茅厕跑。
这一去便像是生了根,直拉得双腿发软,站都站起来了,伺候的两名内侍见他脸都青了,也唬了一跳,急匆匆赶去报告给太后。
听说太尉胡广病的不轻,太后也很关心,“正好今日我有御医随行,赶快去给胡太尉去看一看吧。”
那名御医不敢耽搁,立马匆匆而去,忍着恶臭给他把了脉,又问明了情况,赶紧开了药让人现煎服。
一碗药灌下去,拉肚子倒是给止住了,可他才起身,却又一头栽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这下子,整个崇德殿都给惊动了,侍者们忙将他暂时移到了后殿,太后十分重视,赶紧让人又请了一名御医过来。
两名御医很慎重地会诊了一番,这才小心翼翼地来汇报。
“秉太后,胡太尉应该是……中风了。”
“中风?”
梁太后奇了,“胡太尉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腹泻了一会儿,就中风啦?”
“启禀太后,胡太尉体内早有征兆,此次突然腹泻,只是使得此病提前爆发出来了而已。”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看来胡太尉这辈子是废了,之后就算是能够醒过来,也肯定会有后遗症状,没办法处理复杂的事情了。
中风在东汉年间可是个绝症,即使发现的及时,最多也只能
缓和一点,没办法根治。
“唉,想不到竟然出了这种事情,来人啊,给我严查,到底谁骗了胡太尉,一定要给我揪出来,从严惩处。”
太后暴怒,那名送酥饼的小宦官也很快就找到了,但他却大呼冤枉,说是这盘子酥饼自己也是从半路上转接过来的。
那人让他送到崇德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