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闻是觉得自己已经给予中原人足够多的重视,派出十队人马,每队最少五百人,队与队之间保持着相互支援的距离,按理说对付最多数十人一拨的江湖豪客理应绰绰有余。
事实也跟方闻是的预想差不多,骑兵队所到之处,中原人大都望风而逃,只发生过墟模的交锋,可是有一支五百人队却碰到了劲敌。
劲敌只有一个人,当他单骑独剑冲来时,骑兵们只觉得可笑,因此没有采赛擅长的远射战术,而是纷纷拔出弯刀,打算将这名狂妄的挑战者砍落马下。
等到这名剑客闯入队中时,再想射箭已经来不及了。
骑兵们羞于提及当时的战斗场面,可耻辱就刻在脸上,无从掩饰。
剑客在七十多名骑兵的额头上各写了一个字,每伤一人必喊一个数字,让对方记住顺序,就这样凑成一封简短的挑战信。
这些人一回到军营就被军师留在一顶大帐篷里,禁止他们外出,可谣言还是不可遏制地茂盛繁殖。
离天黑还有一嗅,聂增无事可做,坐在自己小帐篷里,心想这人的剑法该有多神奇,可他是杀手,不能像普通人那样四处打听当时的详情,他在少年杀手当中也没有交情过硬的朋友,可以私下里交流看法。
他希望能有个人解答心中的疑惑,思来想去,只找到一个人。
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聂增心中这样想着,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向那顶帐篷迈去,他感兴趣的不只是青城掌门——虽然龙王与军师没有承认,但是军营里所有人都相信那名来去无踪的剑客肯定是柳青圃。
帐篷里传出清脆的笑声,明知那是一个老女人,聂增听在耳中还是面红心跳,转身要走,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趁兴而至。岂可败兴而走?小兄弟,进来吧,我们正谈到你。”
聂增抬起左手在鬓角挠了两下,下狠心走了进去。
韩无仙坐在软榻之上,双腿优雅地撇向一边,长裙及踝,她终于肯穿上鞋子了。不是草原女人常见的皮靴,而是一双小巧的绣花鞋。
聂增急忙将目光移开。
上官云是这间帐篷的主人,却坐在几步之外的一张交椅上,面带微笑,“猎杀晓月堂叛徒的小组又聚齐了,真好。我跟韩堂主正说到下一步的计划呢。”
“小聂重新当上龙王的护卫,恐怕没精力再跟咱们行动了。”韩无仙客气地说道,跟她平时温柔软腻的声音相比,这就算得上冷淡了。
“有精力。”聂增急忙说道:“只要我跟龙王说一声就行。”
韩无仙双手捧着长发,头也不抬地说:“你有心事。”
“嗯,有一点。”
“呵呵,正好。韩堂主可是化解心事的高手。”
“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是来找你的。”
“不不,我也是来找……韩堂主的。”
韩无仙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些,抬眼略扫,声音恢复到平时的温柔,“你堕入情网了。”
聂增面红耳赤,“胡说八道,我才没有……”
上官云抚掌而笑。“小兄弟不用脸红,面对韩堂主这样的美貌佳人,连我也心动不已。”
“胡说八道的是你。”韩无仙没有生气,却轻叹一声,“一个披头散发的老佳人,怎么比得上眼如珠宝的忻娘?”
上官云想起韩无仙说的是谁,“龙王的护卫铁玲珑吗?跟聂小兄弟倒真是璧人一双。不过骄傲自大的忻娘到处都有,武功、性情都是第一流的‘老佳人’天上地下却只有一位。”
眼见这两人打情骂俏越说越远,聂增插言道:“我其实是想问你们,龙王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这可不是能随便谈论的事情。”上官云略显诧异。连说话声音都放低了。
聂增脸上红晕未退,神色却更加坚毅,“你们都说自己不是龙王的部下,有什么不能谈的?”
韩无仙笑了几声,“我喜欢这个孝子,可惜他不肯再背我了。”
聂增没有接话,生怕不小心被这个疯女人抓装柄。
上官云咳了一声,“你是杀手,应该明白一个道理,龙王从来就不是一名武功高手,但他是杀人高手,所以,你想知道的是哪一方面?”
“可武功高低跟杀人水平并非毫无关系,对不对?在西域,这两者分得很清楚,可是对中原人,它们好像是一回事。”聂增对杀手与武林人士的区别耳熟能详,但进入龙庭以来的所见所闻,让他的想法发生改变,心中也多了一份疑惑。
他来向上官云寻求答案,是因为听说金鹏堡三少主年轻时曾在中原广泛游历。
上官云惊奇地睁大双眼,对韩无仙说:“我也开始喜欢他了。”
韩无仙笑而不语,将答疑解惑的职责全交给上官云。
“就算是在西域,武功与杀人也不能截然分开。”上官云正色说道,不再将聂增当成十几岁的无知少年,“金鹏堡杀手第一,武功也是第一。”
“可是一直没杀死龙王。”
上官云长叹一声,“这是金鹏堡的失误,直白一点说,从独步王以下,包括我在内,都犯下一连串的错误。更早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当龙王跟荷女逃亡的时候,金鹏堡只觉得丢脸,很少有人认真对待这两名杀手,那时的独步王已经开始制定争霸计划,于是将追杀任务全权托付给手下的刀主,结果龙王毫发未伤,追杀者却死得干干净净。”
上官云脸上没有微笑,他是个愿意反思的人,对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