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过是釜崎的一个穷小子,会下点围棋了不起吗?神气什么!”
古垣来到二楼的临时工作间,把包摔在椅子上,满是怒容。
搭档的摄像师没有说话,但心里不由地腹诽:
明明是你言语过分,反倒怪起人家没有忍下这份屈辱。
古垣冷笑两声:“西川,这个片子是在比赛的时候播放的,是吧?”
摄像师愣愣地点了点头。
“那好,就把他那些嚣张的话全部放上去,让他知道成年人的社会法则是怎样的!”
她仿佛已经看见了他在学校的狼狈姿态。
“哦,对了,把我之前‘贫民窟’的那一句话删掉。”
……
五点半左右,木寺千惠子也来到了棋室外。
两人沉默地看着调试设备的摄像师。
过了一会儿,千原浩志开口道:“木寺小姐,我看过你之前的对局。”
木寺千惠子这才注意到他。
第一次正眼打量起这位今晚将与她对弈的棋手。
头发稍长,显得有些散乱,但底下的眼睛炯炯有神,如同光华外溢的黑珍珠;
只是身子看起来有些瘦弱,但从他整体的气质来看,又有一股倔强散发出来。
很年轻的少年,有这样的天赋,照理说应当是棋院的院生。
但院生的管理严格,并不被允许随意参加业余围棋赛事。
少年继续说:“但我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一到关键之处,就会手下留情?”
木寺千惠子收回目光:“我只是想让他们多体会一点围棋的乐趣罢了。”
千原浩志缓缓说道:“你觉得他们能体会到乐趣?
别开玩笑了,你那种近乎于施舍的做法不是仁慈,而是残忍!”
由于那个女记者之前的做法,现在的他对于这个未在场的相关人员,多少有些怒气。
木寺千惠子眯起眼睛,冷哼了一声:“我想让他们多在棋盘上停留一会儿有什么错?
难道像你一样吗?即便对方的局面已经崩溃,认输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你却依旧锲而不舍地追杀!
你是想要摧毁一名棋手的信心吗!”
显然她对千原浩志也并非一无所知。
“围棋分黑白,本身就是一场双方的战斗,也必然会产生输赢!
对方还没有认输,说明就还有战斗的yù_wàng。我发挥出所有的实力,才是对这种战意最大的尊重!”
千原浩志沉声回答:“而你呢,你的行为就像是在戏耍对方!让对方觉得自己只是惜败,从而对自身的棋力产生错误的估计!
如果你真的抱有仁慈之心的话,很抱歉,围棋并不适合你!”
木寺千惠子本来脸色如常,但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如同被触犯了逆鳞一般,转瞬就暴躁起来。
她来回踱了两步,胸口剧烈地起伏:“围棋不适合我?又有人说这话了!
在你们这群人的眼中,围棋就是一场只有输赢的零和游戏吗?
不,我绝不认同!”
她的目光陡然看向了他,宛如一只愤怒的母兽:“千原浩志,你是叫千原浩志是吧?
今天我木寺千惠子一定要击败你!我要证明你的理念是错误的!
如果你输了,你就要为刚才说的话道歉!”
周围的工作人员陆续发现这两位棋手的争吵,有人急忙去通知负责人。
一分钟后,尾生跑了过来,然而并未看见两人争吵的画面。
不过千原君的神色还看不出什么,木寺小姐却散发出一种极为压抑的气场。
见状,尾生也不好询问。
他看了一眼时间,只剩十分钟就要开始了,而摄像机会提前五分钟开启。
于是上前提醒两人入场。
木寺千惠子跪坐在坐垫上,上身挺直,带着一股凛然气势。
而千原浩志先是跪坐,觉得膝盖有些不舒服,又改成了盘坐,才觉得好了些。
摄像机镜头外的伊村眉头一皱。
而尾生却觉得无伤大雅。
距离比赛还有五分钟,摄像机开始工作。
……
“哈哈,你瞧这小子!这种场合一般人都会跪坐,就他盘着!”
浪速区的一家居酒屋内,老板指着墙上挂着的电视,哈哈大笑。
“渡边,一场围棋赛而已,你怎么高兴成这样?”
常来的客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见是围棋比赛,立刻没了兴趣。
“赤井,你每天都会来我这里喝一杯,就没认出这个棋手?”
赤井是个六十多岁的光头老汉,闻言把眼镜取下,用上衣擦了擦镜片,重新戴上。
“你这么一说,倒有点像——对了,平常在你店里的那个叫‘千原’的伙计怎么没过来?”
见老板渡边压制不住的笑意,他迟疑道:“那个坐着的真的是千原?”
渡边先生得意地点了点头:“就是千原君,这小子真是不赖啊!竟然真的打进了决赛!
老实说,昨天他告诉我的时候,我还有点不相信呢!
赤井,今天要不要多喝一杯,把这场比赛看完?”
赤井摇头拒绝:“算了吧,一场围棋比赛至少两个小时,这又是决赛,时间肯定是朝两个小时以上发展。
我要是回去晚了,我那老伴还以为我去哪儿鬼混去了。”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侧身坐着,看向电视。
“说起来,渡边,我记得你也会围棋,这小子的围棋不会是你教的吧?”
“这哪能呢?”
渡边先生爽朗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