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咋办?我听你的。”金莲老公说。
“你啥时候听过我的话?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让你别嘚瑟,别嘚瑟,不要把车开回来,你偏开回来,你不知道我们这个湾子的人都没安好心吗?”金莲说。
“不是你让我开回来的吗?你说湾子里的人瞧不起你,你想要出人头地,开个大卡车吓死他们,这不是你亲口对我说的吗?”金莲老公说。
“你开玩笑,我啥时候说过这话?你真会编,会编,继续编,编得好听一点,编得没有漏洞才好。你就是一张麦当的嘴巴,干啥啥不成,好事都是你的,坏事都是我的,这倒好,活该你没车开!你还是出远门打工去吧,你只是打工的命,跟着你,简直是受罪。你滚得越远越好,不看你,心里不伤心,不看你,也不叹气,你简直是一个窝囊废!”金莲说。
话说到这份上,金莲的老公不敢再说下去,说下去的后果,他已经算好了,就是挨打,打,还不能还手,另外还要罚跪搓板,她想怎样就怎样,一点都不含糊,不手软,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整人的手段,不需要特别训练,看都看得会,有可能是从《三国演义》学的,还有可能是从电影上学的。
这样一来,他很识相地沉默,这事就算不了了之,金莲在湾子里骂了一圈,到第三天,上班的时间到了,她才停止骂人,整个湾子都知道她家的新车丢了,非常高兴,这是好事,真是天大的好事。嘴上表示同情,也来假装看看现场,堆着车轮印痕发呆,安慰几句,不疼不痒的,看起来是探望,实际上是冷嘲热讽,表面是一团和气,实际上幸灾乐祸。
有人见了她问候她,表示同情,心里乐开了花,不过,当面不说,背后高兴得不知其可。简直是张牙舞爪,或者说手舞足蹈,简直高兴透了,不过在她面前,还是装一装,就像她一惯在人前装得那样。
金莲没有哭,知道这车也没花她什么钱,只是一点动脑筋,在负责人面前流下几滴清泪,就可以蒙混过关,买车的钱从哪里来,不知道。不过,她没有动用存款是真的。也就是说,全是夜草,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都是一个道理。只要有钱,就有一切,只要有钱,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只要有钱,就是飞机也想买。
后来,水井打好了,需要安装水管,当然,水管也是机构提供,因为这是建大水池的预算,有这个钱,就不能放弃。安装水管,找谁好呢?
堂会的弟兄有人知道她在村里做项目,然后就来了,想找点活儿干,金莲想,堂会内部的弟兄,应该老实,好说话,就是少给他钱,他也不会没有意见。她是两头都赚钱。一头多报销,一头少给钱。中间都是她截留了,肥的流油。
与此同时,她还安排他的儿子来安装。当然,她的小儿子不行,贪玩,出不了活儿,就让她的大儿子来做。大儿子做得可以,但是要钱要得贵,本来她大儿子是开车的,不懂水管安装技术,就跟着堂会的弟兄学习。说起来是学徒工,实际上大部分的活儿都是那弟兄来做,她的大儿子只是来混混时间的,然后可以领取工资。
堂会的弟兄不想教,毕竟这是吃饭的本事,堂会了他,他就会单干,跟他抢饭碗,但是不教不行,不教就没钱,项目部给你做,你能怎样,想逆天吗?
在这样的地方,她就是王,是慈禧,是圣母皇太后,没有人能反抗,她让她儿子来做项目,后来,为了安抚她的老公,丢了新车,就跟丢了心一样,每天都晕晕乎乎地,不知道魂魄还在不在身上。其实,她老公更怕,怕的是她,不是车。车丢了还能再挣钱来买,车是司机的命根子,没有了车,等于司机没有双脚,想要做什么,都十分困难,没有了车,司机的手就痒痒,想要做事,做不成,哪怕心里像猫爪抓挠一样,也没有一点用。
她安排得自认为天衣无缝,儿子和老公都在安装水管,其实,他俩都是司机,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大家都心知肚明,等他们都学会了,项目也就做完了,无非是占个人头,混吃混喝,一家人都在人家家里吃住,还能从项目里拿工钱,到哪里能找到这么好的事?里里外外,都是赚钱,吃喝用度都是项目中的开支,没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在这方面,金莲比谁都厉害。她用自己的行动证明,女人能抵得上半边天,残疾女人更是女中豪杰,女人不依靠男人也能活,而且能活得更好,更优秀,比那些只有漂亮脸蛋健康身体的女人强得多。
这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老公和儿子知道,村民村干知道,还有那位弟兄知道,安琪知道,可是安琪还在实习期,知道也不敢说,到底用不用安琪,金莲有很大的权力,可以决定安琪的命运,安琪不敢逆天,任凭金莲为所欲为。如果说实话,安琪可能会被开除,如果说假话,她的良心就受到谴责,真是难啊!只要能转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说,现在只有隐忍,先潜水,以后再冒泡。
问题还是出了。这是是金莲万万没想到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算来算去,还是没算过天,还是老天厉害。不怕不公义,只是怕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