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转,转眼之间便来到了九月一日,正值深秋,就连风中都带着些许萧瑟。
故都长安,一支黑甲军团自东门而入,穿城而过,又从西门而出,沿着渭水一路西行,引得城中百姓好奇张望。
这支军队,正是不久前被汉帝刘宏拜为西域都护的秦正所率领的西域军团,他们在雒阳修整一日之后,便起身开拔,返回西域。
当年秦正孤身一人自西门进入长安城,如今六年过去,他带着自己的数万大军出城西行,一时间,他有一种恍惚的惆怅感觉。
这种感觉他前世曾经有过两次,第一次是在自己推倒朝野的吕不韦,真正执掌大权之时,第二次则是在王贲领军灭齐的战报送到他案上,告诉他自己已经完成了统一的时候。
如今,他由落魄的嬴秦后裔,摇身一变变成了大汉的西域都护,如此感觉,也是颇为奇妙。
因为秦正西域都护的官职实在太大,导致他麾下王检王犇都被他分去了多半功劳,仅被刘宏分别封为怀远将军、绥边将军,在大汉武将之中算是中下等的杂号将军。
而蒙殄由于有着跟随项明出城擒杀张角之功,获得的职位比起王家父子要高上不少,被刘宏拜为征虏将军,算得上高级将领,比起狄青的等级也不逞多让。
为此,蒙殄还半开玩笑地嘲讽过王家父子。
由于没有经过战争的洗礼,这座古城之中焕发出的生机与繁华让蒙殄与王检王犇大开眼界。
雒阳城固然是都城,但毕竟方经历过战火,百姓大多闭门不出,繁华程度与长安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昌荣的长安,对于自小从西域长大的秦正军而言,便就是人间的天堂,尘世的乐土。
城外农户收获的粮食一车车地拉入城中,终日不断;集市上涵括天下各处的货物,蜀锦轻薄,瓷器精美,各类石雕玉雕更是栩栩如生。
如此繁华景象,让来自西域的士兵们流连忘返,若不是秦正治军极严,害怕承担不起后果,他们早就一哄而散,在城中参观游览。
就连王犇等年轻的将军,也是抓耳挠腮,动心不已。
秦正在蒙殄的护卫下策马扬鞭,在整个队列的最前端,他并没有被长安繁华的景象吸引,心中百味杂陈,很是复杂。
他想起了当年的秦都咸阳。
此时,他端坐马上,沿着滚滚东流的渭水,心有所感,隔江眺望,入眼只是一片灰黄的丘陵。
“唉……”
他长叹一声,这声叹息仿佛从时光之中穿越而来,度过了数百年的漫长洗礼,无比幽怨感伤,竟让一旁的蒙殄浑身汗毛乍起。
“何事,吾主?”
秦正突然发出这声叹息太过哀怨,显然不是正常行为,作为下属,为主上分忧也是义不容辞的责任,故而蒙殄双腿稍微用力,同秦正并驾齐驱,关切问道。
他心中明白,秦正需要一个宣泄对象。
“蒙殄啊,你看那里。”
他用手一指奔流的渭水对岸,那一片灰黄的丘陵。
蒙殄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脑子一转,顿时明白了秦正慨叹的原因。
“昔年商君夯土为基,修筑咸阳,后立木变法,方为大秦盛始。”
秦正眼神之中充满了回忆的光彩。
“当年的咸阳,百姓安居,百官严谨,百宫巍峨,如同空中楼阁一般,岂是这长安所能比拟的地方?”
“然,昔年繁荣的咸阳,如今甚至连废墟都算不上,依稀可见断壁残垣,记载着当年的辉煌。”
秦正说到这里,蒙殄咬紧了牙关,作为自幼被灌输秦人思想的蒙家后人,在他心中大秦的地位也是处在首位,触景生情,回想起秦人当年统治海内的光辉岁月,再想到如今秦人被逐出中原,只能躲在西域诸国之间发展,心中五味杂陈,不禁潸然泪下。
“哭什么!”
秦正怒斥道。
“而今,最为困难的四百年时光已经过去,前人的苦难为我们赢得了时间与机会。当年商君变法,百年来不断有人流血,方成日后大秦;而如今老秦人隐姓埋名四百年,终于获得西域都护,那便扫平西域,在西域积攒力量,等待时机重现大秦之辉煌!”
“诺!”
蒙殄精神一振,大声道。
“这就对了!”
秦正微笑道。
“吾主,匈奴那边……”
蒙殄突然想起一件事,满脸为难道。
“毕竟我们和匈奴的关系还算不错,真的要听从汉帝旨意袭击他们的庭部吗?”
秦正能够顺利扫平大部分西域诸国,和匈奴之间的友好关系是不能忽略的。作为不事生产的游牧民族,匈奴的掠夺不单单是针对大汉,而是在他们领地周围的所有势力,西域诸国虽然连年征战,却也算富足,自然也成为了匈奴的侵略对象。
尤其是自从匈奴左谷蠡王铁木真叛乱,斩杀老单于栾提呼征之后,匈奴便一分为二分成两大势力,栾提呼征长子阿提拉与铁木真分别为两大势力单于,爆发了持续数年的草原战争。
有战争自然就有消耗,有消耗自然就会产生掠夺,于是匈奴叩关大汉的频率越来越勤,同时西域诸国也遭受了匈奴之祸。
秦正暗中掌控的几个小国自然也在匈奴的掠夺范围之内。
当初,秦正与入侵的匈奴还打过几次,但奈何匈奴来无影去无踪,机动性极强,为了不让匈奴持续骚扰,不得已,秦正只能向阿提拉和铁木真分别议和,并每年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