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们要立刻发起进攻吗?”
项明身旁,是持着大铁枪的蒙殄。
他颇为艳羡地看着身旁这名绝口不提姓名的将军,单论武力,他永远达不到这位将军的层次。
单单是那柄巨戟,他连提动都相当吃力,可在这位将军手上,却能舞动如飞,其神力堪称无双。
“再等等。”
在蒙殄观察项明的同时,项明也偷眼看着前者。
前世的他并没有同蒙恬交过手,甚至未曾谋面,但他依旧通过对方的姓名和虎目虬髯的形象一眼认出他来。
尽管蒙恬乃是破灭楚国,项羽最为痛恨的秦将之一,可这并不妨碍项明在内心对这位将军的尊敬,相比项羽,他已经放下了一切仇恨,重新开始。
上马扬枪,却匈奴七百余里,此举,便堪称民族英雄!
项明从来都没有认为秦楚异族,既然都是华夏族人,炎黄子孙,那么蒙恬的所作所为,便是大功德。
而北筑长城,则是蒙恬人臣之忠的体现。为尊始皇号令,他罔顾人命,建筑西启临洮,东至辽东的万里长城,葬送亡魂高达数十万,说是以血肉建城没有人会反驳。
若不是始皇帝有大担当,加上后世尽可能抹黑与他,蒙恬便会毫无怨言地背上这万古黑锅。纵使算上改良毛笔的千古功绩,也翻身不得。
为人臣者,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蒙恬有足够的资格获得项明的尊敬。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项明看着远处正在调动的黄巾军队伍,一双重瞳暗光流动,等待着时机。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昨日项明带兵埋伏的地方,可以清楚地看到黄巾军的动向,黄巾军却由于树林遮挡看不到他们。
为了不被发现,他们不举火把,一切摸黑进行,自然有骑兵因为黑暗而掉下马来,但这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轻伤者上马继续前进,重伤者项明也只能心里说一声抱歉,便将其留在原地,生死由天。
这是战争必要的牺牲,当年韩信暗渡陈仓,路上损失上万,才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这是作为士兵的义务。
至于惊起飞鸟,在黑暗与混乱中,黄巾军根本就看不到这边,自然不能暴露他们的行踪。
他们等待的,是黄巾军交接之后,回营熟睡之后,再趁着前线战场混乱夜袭敌营,争取擒杀张角。
其他黄巾高层固然重要,但还不足以让雒阳解除危机,除非张角出事,否则黄巾军绝对不会大乱。
“好,那就等等!”
蒙殄学着项明,将手中铁枪往地上一插,同时翻身下马,以减轻战马的负担。
同时,项明也下令全军下马休息,自己也盘膝坐在地上,调整状态。
一刻钟悄然过去,黄巾军依旧没有收兵回营的意思。
“将军!”
蒙殄急道,他非常担心秦正的安危,若是黄巾军一直这么进攻下去,雒阳城很快便会被攻破。
“再等等!”
项明咬咬牙,他也有些看不懂黄巾军所想,可若是现在进攻城下的黄巾军,便会深陷重围,就像昨日那样,可这一次再想抽身而出可就难了。
秦正偷袭黄巾那次主要占了兵种的便宜,那一架架劲弩在冷兵器时代甚至不逊于早期的步枪,但那只是一锤子买卖,弩箭早已用尽,根本没有时间生产合适大小的弩箭,导致这批弩兵只能当做普通弓箭手来用。
他们不知道城墙上已经岌岌可危,但他们已经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就连项明的花鬃马都打着响鼻,显得有些急躁。
当然,也有可能是马太困了的缘故。
半个时辰过去,黄巾营盘之中依旧一片漆黑,城头打得更是热火朝天。
“他们怕不是早就回营了吧?”
蒙殄知道急躁也没有用,也分析起来。
“不会。”
项明面色难看,作为主将,他肩负的压力极大,拖到此刻,一分一秒的时间流逝都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可黄巾军迟迟不撤,便让他心中有了怀疑。
“二十余万大军的更替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而且他们营盘之中没有半点火光,这是行军大忌,黄巾军绝对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那他们此时仍不轮换,意义何在?莫非……不好!”
蒙殄与项明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大叫不好!
“他们是想趁着夜色发动总攻,一举攻破雒阳!”
项明几乎是从后槽牙牙缝中发出的这道森寒无比的声音,就算是蒙殄,听到之后也觉后颈发凉。
“将军,怎么办?”
蒙殄猛然拔出插在地面上的铁枪,眼中喷发着战火,还有几分决然。
若是在敌军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夜袭敌营,那么他自信至少有五成胜算;可就是这样冲杀进那列阵整齐的攻城部队之中,就算是背后偷袭,胜算也不超过一成,大概率的可能是全军覆没。
至于能否擒杀张角,只能听天由命。
“我们似乎已经别无选择。”
项明淡淡道,仿佛正在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他不相信听天由命,他更愿意相信人定胜天!
接下来的战斗,不需要一个统兵杀敌的将军,只需要一个百万军中取敌首级的霸王,他不需要冷静的头脑,他所需要的是爆发全部的战斗力!
因此,他看似压抑着内心的暴躁,实则浑身震颤不已,怒火中烧!
可想而知,当着积压的满腔怒火爆发之后,他会变成多么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