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霁月师太答道:“修仙者于修炼之途逆天而行,但在凡界行事却绝不可逆天,否则天劫旦夕且至。故修仙者行于凡界时,无因缘绝不可轻易对凡人使用仙术,即使做善事也得以其它事补其因果,若无因缘而对一名凡人施展仙术,则积累一份业力,业力积累多了就会引动天地之力降下劫灾。”
“你在凡界官府为官,管理的凡人数以十万计,动你一人则要牵动数以十万计的业力缠身,故而通天教的人即使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也不敢轻易对你下手,否则不但动手之人很快被要遭天劫,就是指使之人也会遭受同样的天劫。凡界君主以一人之身而牵动亿万凡人的业力,对皇帝动手降的是比天劫更厉害的天谴,不灭不休,前脚动手后脚立降天谴,试问谁敢对他下手?”
他又问:“既如此,修仙者只要入朝为官甚至做上皇帝岂不无人敢动?”
霁月答道:“你是异数,身具两条命数,其中一条有人间富贵,入朝为官乃天意允授自然无事,你以为人人都如你一般么?”
“当今朝中薛忠与仙道界的邪派勾结,推荐了一些邪派修仙到皇帝身边,为何他们无事?”
“道行越深则天谴来得越快、越烈,邪道修仙混入皇宫者道力低微,而且只要不直接或者间接地对皇帝使用道术控制他的言行,则不必直接承受天谴。若修仙者不用丝毫法力,纯用凡人的方法以言语说动皇帝,则业力积累便很轻微,一时半会间不会形成大祸。”
“先前您屡次提到无因缘不可对凡人用仙术,何以知道因缘?”
“以先天卜术推算,若推算结果中出现了某个凡人这便是因缘,若没有则是无因缘,远古传下来的先天卜术其最初就是为了帮助修仙者避开此祸的,后来逐渐逐渐将此术的用途和重点扩展到别的方面,其本意反倒不彰了。”
朱炎当时听了这番解释后郁闷无比,他的仙基、道法已经十分高绝,偏偏不能进行占卜推演,以前怀疑是“洞天太清经”功法的缺憾,可同样修炼了“洞天太清经”功法的丁柔云、孙道正都可以正常使用先天卜术。
今天,他一进来就暗中对皇帝使用了催眠术想要影响皇帝的决策,催眠术虽不算是仙术,可他却是个修仙,他无法用先天卜术为自己的行为推演是否存在因缘关系,所以心里始终惴惴不安,没敢继续下去就收手了。
皇帝发困恍惚一会后清醒,重将起居官召进来,问朱炎:“朕听说卿取道九边进京,路上被边镇军将勾结土匪追杀,几番死里逃生,可真有其事?”
“臣回京的路上的确多次遭到土匪的追杀,是否有边军参与其中并不敢确定。臣抵京后也听到了一些传言,但坊间传言多是虚假,当不得真的。臣与边军素无瓜葛,与边镇守将从无交往,实在想不出他们为什么会对臣起杀心。”
“呵呵呵,卿倒是作君子之思。”皇帝意味深长地看着朱炎,道:“两名江湖游侠儿告边镇守将私通北戎的案子卿是怎么看的?”
“臣不敢隐瞒陛下,两原告之一的张霸儿是臣在十余年前游学的时候就见过,他是臣一位好友的世交兄弟,以臣所知张霸儿为人侠义忠勇、耿介正直,江湖上广有令名。臣在西京的时候听当地士人百姓说起,他集结了一批游侠儿专门对付土匪,剿杀大大小小的匪帮二十三个,解救的良民近千数,百姓每遇到土匪勒索的时候都愿意找他帮忙而不是求助官府或边军,可见此人大有前朝七侠五义的遗风。臣私下认为只要他拿得出确凿的证据,就应当不是诬告。不论如何,边镇通敌一案事关重大,朝廷切不可忽视。”
“朕也听说了卿文武双全,原来竟与江湖人也有交往,前次卿在吏部公堂随便一下就在硬铁木桌面留下了寸许深的掌印,朕听侍卫们议论凭这手功夫可以跻身一流高手的行列,一流高手便是朕身边也为数寥寥呀。”
“臣行孟浪,请陛下治罪。”
“嗯,是要治罪。”皇迪肃地说道,紧接着皱起眉头道:“可是如果治卿之罪,恐怕承卿遗惠的百二十多个官员里有大半会上书求情,甚至为此事又有人要骂朕昏聩了。难办啊。”
“微臣叩谢圣上不罪之恩。”
“哈哈哈,卿倒是机灵。卿文武双全,智勇过人,可愿意出任钦差大臣代天巡九边查办军镇通敌要案?”
“臣不敢接旨。一者查九边重案非德望之重臣不可,臣无德无能不敢担此大任。次者因坊间的传言,臣若办此案有挟私怨报复的嫌疑难以使人心服口服,且张霸儿与臣有旧,皮犁出首告状的时候臣敲在现场,为此二者臣理应避嫌。”
“呵呵,朕早知卿会推辞。九边通敌一案,卿也算是牵连其中,边镇是否参与追杀你了,如果有又是为何?这些总归要弄个明白。卿先到兵部职方司挂个郎中的职衔,待案子查清楚了朕再另行委你职务。”
“微臣谢陛下隆恩。”朱炎赶紧叩谢。兵部职方司掌征讨之事,郎中是正五品的官职,皇帝的这种安排自然有所考虑。
“今日的朝会上薛忠自请停职养病,兵部郎中以上都已经停职,朕委派了代官,卿在地方领过军,知晓军事,须用心辅佐主官,九边军镇的案子不论是真是假,朝廷对边镇、对北戎的动态都不可掉以轻心。”
“臣遵旨。”他的这个兵部郎中是个加官,并非正式的职官,别人的加衔并不用真正地履行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