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位李九李羡鱼的身份,李南一直都有多种猜测,但是始终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温文尔雅,雍容大度,隔着十丈远都能闻出他那股大贵族子弟的味道来,虽然行踪飘忽且来历神秘,但是能量着实不小,这是李南对于他的所有印象,总觉得他这一路行来,不少都有被李九安排的痕迹。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上次李南跟他见面,还是在建立地府的第三天,本来住在南音庄园的他又向李南告辞,匆匆赶往长安去了,仿佛他就是过来见证李南建立地府一样。
没想到这次见面,两人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在荒山山顶的华美大帐里相对而坐,得知李九官职的李南表示,虽然他想到羡鱼兄你身份不凡,但是没有想到竟会如此不凡。
不过想想也是,刚到蜀中时,还是个白丁的李南能够凭借他一封书信,就可以让天下数一数二大县的成都县令派儿子带着一县年轻士子出城三里相迎,甚至就连当时的蜀中都督崔玄暐都派了人来。
更让李南吃惊的,则是李九还能作为贵客得到赵蕤的邀请,出现在这位大佬的席间,那种场合甚至连梁槠都不得不退下,半个弟子的司徒灵雪,只能作为侍女旁听,但是他却能列席其间,当时李南还以为李九也是内卫超级高层,结果现在想来,李九可能跟内卫左司要投效的主人有关啊。
“内卫者,永为拱卫皇室之刃尔。”李南想起了赵蕤曾经说过的话,意思就是内卫就是皇帝的那柄刀,谁是皇帝或者谁是正统,他们就资瓷谁。
而作为太子舍人的李九竟然能受到赵蕤的礼遇,这就很耐人寻味了,难道李九就是皇室,还是赵蕤觉得李显不行,转而资瓷太子李重俊??李南一边想着,一边回忆起这位李九过往的言行起来。
浦东李,莫与比。李九自承自己这一支原居于河南蒲东,在隋朝之时就有天下第六皇族之称,而后随着高祖起义,最后定居太原。
“愚曾与太子同席,太子酒量非人哉。”山中露营,酒酣之时,他曾以轻松地口吻说出这种事的,当时谁都以为他喝大了吹嘘。
谁会想到竟然是真的!
太子舍人,就是太子的宿卫或者秘书,换言之就是太子的心腹,潜邸的从龙旧臣。能当太子舍人的,无一不是各大家族的精英子弟或者民间德高望重的名宿大儒,类似“商山四皓”之类的,都是等着太子登基后当大官的。
所以他当这个地府之主,如果说赵蕤倒向了李重俊的话,这样看来也无比合适。
太子府已经决定了,就由你来当这个地府之主!
世界线收束了啊。果然,穿越也要考虑历史的进程。李南不禁有些感叹。
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李南发觉,无论自己怎么乱搞,但是冥冥之中的强大约束力总能把世界线回到固有的轨道上来,穿越客的先知优势,不过就是起个推动作用。
想要扇动风暴的蝴蝶,终究飞不过沧海吗?李南生出一种奇妙之感——历史杀死武三思父子的,正是此时的太子李重俊!而自己现在,又恰好入了李重俊麾下的“地府”!!
历史书都这样写了,武三思你还不死??再次庆幸自己又一次暂时站到胜利者一边的李南,显然有些庆幸。
“太子此时,怕是情势大劣,甚至处于被废之际罢?”李南抬起头,对着对面的李九投出了一记直球,准备试探下对方的来意。
“石安远在蜀中,对朝中局势洞若观火也,仆叹服!”李九点了点头,似乎对于李南的眼光颇为赞叹。
“不知今日羡鱼兄来找南,所谓何事?”李南也不再装了,随即问出了他今天最想问的问题。
“哈哈哈,世人皆言妙不可言李郎君为人诙谐,此时看来,石安果然风趣的紧呐。”李九哈哈大笑,随即正色道:“仆日夜兼程自长安而来,自然是请石安以黑簿之主身份,相助太子!”
废话,人家都这样了,又是酒宴又是旧友来做说客的,不是准备招揽你还能干什么???
李九随即从怀中掏出一物,旁边持壶侍立的小姐姐随即放下酒壶,恭敬地接了过去,又对着李南福了一福,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李南。
这是,录事??李南接过来一看,发觉是一张绢帛,看了好久才发觉这是一张空白的授官的文书,写着太子左右卫率府录事一职。
这是要给我授官么?啧啧,真是一道大菜啊。看着上好丝绢上空白的文书,李南不禁有些心动。
这可是官身啊,自己有了它,自己之前担心的一些掣肘都不再是问题,特别是有太子府这么一根粗大腿,自己别说想大力发展香水行业,就算自己堂而皇之地弄出了烈酒玻璃精盐等物,自己也再也不用担心被人觊觎了。
可惜,这是一条外粗内细里面还骨折的大腿,李南摇了摇头,想起了历史上此人的悲剧。
虽然记不得此时的太子李重俊是什么时候被废的,但是李南清楚的知道,经过这一系列乱局之后,最后的得胜者是李隆基。
所以,这个所谓的太子府录事,哪怕它再馋人,也是食之无肉弃之有味的鸡肋。
“承蒙太子与羡鱼兄青眼有加,南德才俱薄,不敢受也。”李南只是看到了太子左右卫率府几个字,就果断放弃了这张文书。
反正过几年李隆基就要当太子了,自己去当李重俊的舔狗,还不如这个时候炒李隆基的冷灶,肯定好过于当注定被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