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四月初三,距离几天前疯传的“囚牛令”拍卖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沈家别业依然没有动静,如同鬼蜮一般。
七天前,在洛阳地下世界疯传的“月圆之夜,孤山之巅,韦氏别业,囚牛令现!”在现在看来,已经是个笑话。
距离上一次月圆之夜已经过去三天了,洛阳城的诸位牛鬼蛇神很早就安排了人手在沈家别业附近,除了在周围的山头上发觉带着鬼面的黑衣人在残酷地折磨一些“鼠辈”和“野犬”之外,沈家别业依然荒废。
除了夜间有一些四肢残缺的人歇息以外,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就跟附近那些荒废的佛寺和老宅一样。
幸好这些活动的“尸神”们本来就是“鼠辈”,再加上周围时不时出现的“地府断罪”的景象太过于恐怖诡异,所以这帮人关注点主要在“地府群鬼”身上,倒也没有冒失的抓人询问。
而不少试图刺探“地府断罪”的各种打手和探子,在这帮专业人士面前,很快就被“处理”掉了,并且邀请他们参观了“公正仁慈的审判”,在“地府”内卫强大的实力下,于是他们形成了互不干扰的默契。
只是一些神秘疯子而已,所有探子关于“地府”的回报里面,都提到了这一点。
拍卖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毫无动静的沈家别业,让洛阳的诸方,都产生一种自己被戏弄了的感觉。
之前引起了激烈抢夺的“玉带”,已经被拿到手的人束之高阁,并且对着它露出了轻蔑的笑意。
很快,洛阳城南发生的事情,让他们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说了不算,算了不说,故弄玄虚引起厮杀趁机夺取别人家业的事,在这种随时都在死人、充斥着最阴险算计的魔都,简直再正常不过。
他们甚至怀疑,这件事完全是城南那几位黑帮头子为了夺取柳虎儿的地盘,故意弄出来的障眼法。
于是他们都各自收束了触角,撤回了在城外沈家别业的大部分人手,同时各自派出人去,或是祝贺,或是威吓,或是敲打,狠狠地“告诫了”城南的刁民一番。
总之,得让“闹出事”的城南几位黑帮大佬吐出一部分肥肉来。
市井里面的争地盘搏杀,对于洛阳上层的人物来说,从来都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但是随着柳虎儿的“死亡”,几位“义子”忙着跟城南几位旧大佬沆瀣一气瓜分旧地盘,确立新秩序的时候。这些洛阳的“贵人”们,也于觥筹交错之前,扩大了手下的“营生”,彻底消化了柳虎儿的所有势力,重新划分且确立了真正的“新秩序”。
于是,洛阳城又恢复了死水一潭的模样,几十条人命丢进去,连一点浪花都没有泛起,哪怕水底下丢失的人命,比明面上死于街头搏杀的人命数量更多!
如果行走在洛阳城南的肮脏巷子里,李南就会发现,街还是那条街,店还是那些店,人还是那些人,除了街角尚未干涸的血迹以外,一切都回到了几天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就在李南去喝过羊肉汤的那条小巷子里,依然充斥着大量的江洋大盗,骗徒,打手和刺客,但是他们的豢养者,却是悄无声息地换了另一批人。
虽然瓜分蛋糕的事情大家都喜欢,但是这块空出的蛋糕上,多了几把分蛋糕的餐刀,那就让人觉得有些美中不足了。
不仅仅是年轻的“地府”,迦楼罗,太平秘卫,还有强势归来的洛阳王家控制的金花帮,都是是新加入其中的“分食者”之一,而且也各自取得了各方的“默许”。
哦,顺便说一句,金花帮的三当家,诨号叫做白牙狼的那位张角儿,这次成功杀掉了帮内二号人物方丑奴,成为了金花帮的二号人物,而金花帮,也堂而皇之的成为城南最大的几股势力。
相比于这些人,仅仅开设了一个名为“如庭”的堂口的“地府”,反而显得不是那么扎眼起来。而他旁边的“鼎香楼”,则是完全是个卖驴肉的食肆,根本不出售任何消息,仿佛根本就不是监视“如庭”的地下情报站一般。
可是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在洛阳扎下根的“地府”,如同顽强的野草一般,看着柔弱,但是它埋藏地下强大的根系内卫,已经蔓延到很深的地方,开始接触到名为“真实”的甜美地下水脉。
“啧啧,有点意思啊。”李南已经看完了柳虎儿的全部口供,看着上面写的种种触目惊心的“真实”,李南不由得觉得先生的思想真是一把刺破黑暗的利剑的感叹。
无论古代是如何被执笔者描写的花团锦簇,但翻开这些记载,字里行间还是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字,吃人!
这真是个吃人的时代啊。看完了这厚厚一沓的口供之后,李南整个人都致郁了,只觉得人间不值得。
什么老公公和儿媳妇,甚至孙媳妇扒灰,儿子跟父亲的小妾私通,什么某家的嫡长子竟然是花匠的儿子,那都是基本操作。不少高官博带的“世家”,私底下的操作简直让人难以接受。
有人掌握着奴隶贸易,派手下的人去山里掳掠良民为奴,有人强占民女,当着人家丈夫儿子的面那啥,完事之后还砍断妇人的四肢,看着她哀嚎死去而且哈哈大笑,有人迷信邪教,相信吃婴儿能让自己“雄风大振”宛如少年,有人豢养山匪,前脚商人从他店里买去的货,第二天又会带着血迹回到自家手下的商铺中,还有把持乡老和地方科举,卖官鬻爵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