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函又不是傻子,眼下团练扩张到两千人,这几十门三磅炮难道还消化不了么,不要钱倒贴给人家,哪怕是他再忠于朝廷,这种事情,他也决计不干的。
于是,这事情到此为止。
葡陶牙人的舰队,不知道退到哪里去了,在这场战事没结束之前,那已经变成废墟的火器厂和铁器厂,显然是开工不了,而且,被毁坏的高炉要重新建立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高函决定将这事情暂时放下,安心的厉兵秣马,等待着葡陶牙人的报复。
差不多过了大半个月,葡陶牙人的消息没等到,他倒是等到了来自山东的消息,那是柳如是自山东那边来送回来的消息。
信中倒是没说什么,就是说知道了濠镜澳这边的消息,山东那边,一切都按照进度进行着,高炉已经差不多了有了眉目,而在巡抚府的支持下,海外镇抚司的百户所已经在登州正式设置了,百户当然是跟着她一起去山东的张春梅。
这些都是柳如是去山东之前就安排好的事情,高函倒是没感到什么奇怪,至于什么日本的铁器,暂时运到山东那边去,他也没表示什么不妥,只是心中最后要求,最好是将火器厂的工匠,都送过去,尤其是汤若望,柳如是直接表示,若是可能的话,十磅炮在山东,比在濠镜澳制造的条件要好多了。
这件事上,高函还在犹豫,将工匠们全部送过去,那就意味着工匠们以后就未必全部由自己掌握了,而高炉也建立在登州,若是那孙元化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他倒是也不担心,但是,按照他的了解,这人倒是对朝廷一片忠心,真要以后从大局出发,征收了他这火器厂,他还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了。
他可不想自己忙碌一场,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真正让他下定主意的,是来自京的回复,而且,关于这火器厂崇祯皇帝明明白白的回复,将主导权确定给了他,他这才放心下来,找了个时间,将火器厂的一帮工匠送上船,赶赴山东。
这一段时间里,濠镜澳的商船少了很多,但是,往外面送人的船,却是不少。
跟着皇帝的回复前后来的高福的消息,在京郊外,已经买了一处大庄子,一直滞留在濠镜澳的原来兰岭寨的那些家眷们,终于可以启程去京了。
这些货船,将人先送到天津,然后从天津再走陆路到京郊外,数百人的运送,也持续了好些天,这些天里,倒是让高函看到了不少抱头痛哭舍不得离别的场景。
大战中有些受伤较为严重的,甚至可能残废的人,尤其是佣兵团的伤兵们,也随船去了不少,高函觉得这些人为自己打仗伤残了,有个地方安置他们,乃是自己理所应当该做的事情。
没想到,他这一个举动,却是令得那些佣兵们一个个唏嘘感概不已,佣兵们不理解在京郊外的农庄是个什么概念,直接就当做是贵族老爷高函自己的封地了。
为高函战斗,军饷高,抚恤高,战利品分红多,而现在连受伤残废了,也会被安置到高大人的封地里安置,有个妥善的余生,这个一直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玩命的家伙,哪里有过这样的待遇。
高函倒是不知道自己这随手的举动,居然比起他大发赏银更收获一批人心,不过,在林立不经意的提醒中,他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刻就将这个举动规范化了起来。
“但凡今后在战斗中死亡的士卒,指定受益人,抚恤银子将直接发到受益人手里,若是伤残的,团里养你们一辈子!”
当奥利维亚将高函的意思,直接变成福利待遇告知所有团练们的时候,团练们那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就是奥利维亚自己也感觉得到。
奥利维亚不得不承认,在高函的这些优渥之下,哪怕自己是这个团练的团练使,只怕在自己的这些团练眼里,他们对高函的忠心度更高。
或许在他们眼里,自己不过是高大人委任的指挥官,指挥官可以经常轮换,但是,这些人效忠的高大人,那是不会改变的。
海格斯最近很风光。
他仿佛又回到了几个月前,那种高函还没有来到濠镜澳的时候,那种对一个地方的所有人和事情的掌控快感,有时候是很令人陶醉的。
换一个角度,其实,在以前,在高函没有来濠镜澳之前,他哪怕试图明里暗里掌控着这里,但是,终究在头顶上还有一座大山,大明官府可将这地方租给了他们,可没放弃这里的主权。
他的商团在濠镜澳再气焰不可一世,见到一个普通的大明官差,他依然需要地下他高傲的头颅。
但是现在,他不需要忌讳大明官府的任何反应了,他只需要在乎高函的反应就可以了,而高函让他管理濠镜澳,维持濠镜澳的秩序,那么,他就是濠镜澳的国王。
在濠镜澳的港口外面,大明的水师依然每天都在巡弋着,进出港口的船只,都要接受着水师的检查,因为战争影响的贸易,在缓缓的恢复着,但是战争的阴云依然笼罩在这里。
而他维克多商会的商会,确切的说,他海格斯的船队,丝毫不受这些阴云的影响,依然每天繁忙的穿梭着这个港口,将这个港口积压的那些大明的精美货物,运送出去,将那些从外面转运进大明的货物,送到这里来。
无论但是大明水师,还是可能出现的远东舰队的战船,对他的船队,都是很友好的。
这样做生意,简直比抢钱还来得快。
整个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