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德看着孙元化,苦笑了一下,微微摇摇头:“大人,事已至此,就不要多说了,大人的恩德,孔有德有生之年,一定会铭记在心的!”
“那我不走!”孙元化脖子一梗:“我哪里都不去,我是登莱巡抚,丢了这登州城,朝廷也不会饶了我,与其被朝廷追责,死的不明不白,还不如死在你的手里,至少全了我的名节!”
“我不会伤你的!”孔有德手一挥:“大人恕罪,有德还有不少事情做,大人不走,就安心在这里住下,以后我们再商议,若是大人想走,知会有德一声,有德亲自送大人离开!”
几个士兵走上,做出请的姿势,孙元化还想说什么,孔有德却是带着人,腾腾腾的转过身去。
“德里克,你可愿意为我效力,你的报酬,咱们再加一倍!”走到门口,孔有德对着站在墙下的那些番人佣兵招手道:“来不来!”
那个叫德里克的佣兵头子,稍微犹豫了一下,就露出了笑容:“我们一直都是为将军大人您效力的,不是吗?”
孔有德问问点了点头:“算你识相,跟着来吧!”
……
“大人,城头上挂出了几个人头,是守备宋大人,巡道王大人的人头!”
“大人,城头的旗号换了,朝廷的王旗变成了孔字旗!”
“大人,城里的厮杀已经停止了!”
斥候们一道一道的消息报了上来,高函听得嘴里有些发苦,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孔有德反了。
登州大营的营房,留守的那几十个伤兵,立刻就被他派人拿下了,但是,这无济于事,孔有德能带走的人,已经全部带到了城里,高函估计,往少里算,孔有德的所部加上城里被裹胁的守军,孔有德手下的人马,已经不少于五千之众。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很快,至少,高函可以确定,两天前,孔有德还是没多少反的心思的,不然的话,他实在是难以相信,一个心怀反意的人,还会有闲情逸致在城里追求一个女人。
他甚至怀疑连孔有德的铁杆兄弟耿仲明,都未必跟上了孔有德的节奏,当然,说不一定他们是商量好了起事的,不过,抱着撞大运的想法,高函还是朝着莱州那边,派出了一堆锦衣卫。
若是能乘其不备捉拿到耿仲明,或许,他手里还是能有一点筹码,和孔有德好好的谈谈的。
剿灭对方,他是不做这个指望了,登州城墙高炮利,孙元化上任以来,几乎是花了全部的精力打造登州的城防,而且目的是为了防范鞑子,以孔有德手上的兵力和城里粮草军械的储备,朝廷来两三万人马,也未必能打得下来。
他高函手上千多号团练,了不得加上鲜朝还能调点人过来,就靠这点力量和孔有德硬磕,他脑子有病才这么干!
但是,登州城里还有他锦衣卫百多号人,还有他的火器厂一众工匠,甚至还有现在生死不知的巡抚孙元化,让他带着手下就这么远远避开,他可是做不到。
就算不做镇压这次叛乱着想,他也丢不下这些人。
这个时候,自己在城里的人和火器厂,大概都已经落到了孔有德手里了,而登州城外,唯一对登州有威胁的军队,大概就是自己这一支人马了,高函估计,大概用不了多久,孔有德稳定了城里的局势,腾出手来,就得解决自己这个“问题”了!
不管是招降,消灭,还是驱逐,孔有德总有法子对付自己的,而他可不想到时候,一点准备都没有。
带队去莱州的是百户宋健,这个在濠镜澳脱颖而出的少年:土至⒔厝徊煌,甚至有些不择手段的意思,这种事情,倒是最适合他的性格,高函只希望,他去莱州,还来得及,他可不相信,孔有德做出了这番事情,会忘记给他的铁杆兄弟通知一下。
整整一天一夜,登州城的城门一直紧闭着,没有任何人的出入。
也没有任何人联系高函,高函不相信孔有德是在城里睡大觉,随着时间的过去,他心里越发觉得有些焦躁起来。
宋健带队去了莱州,哪怕是快马加鞭,消息在一天之内也传不回来,柳如是杳无音讯,镇抚司大营里,仅仅只有几天的存粮,在附近村子里征粮也没有多少收益,完全是杯水车薪。
所有的消息,没一个是值得他欣慰的好消息。
到了晚上,终于有稍微好一点的消息传了过来,登州水城那边,锦衣卫的人,终于联系到了山东水师。
登州城除了在岸上屹立的这座城池,还有一个和登州城相连的水城的,水师总兵张可大的大部分水师战船,都是驻扎在这里。
孔有德发难的时候,水师方面尚且摸不着头脑,等到他们发现是有人在城里叛乱,水师这边的人倒是也果断,直接就断绝了城里和水城的连接,孔有德的叛军在占领了登州之后,第一时间就派出了人马前往水城,只是岸上和水上的连接已经断绝,他们也只能望船兴叹,无可奈何了。
锦衣卫的人联系到水师的时候,水师的人非常的警惕,甚至还发生一点点小小的误会,不过,当双方搞清楚都不是叛军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了,这也算那是唯一的好消息吧,至少,孔有德占领了登州,但是,孙元化费了不少心血的水师,没落在他的手里。
在海上,孔有德是不想有退路了,他要么固守登州,要么从登州出袭,在岸上扩大他的生存空间。
第二天,高函派人向城里喊话,要求和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