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家伙没用过咱们南衙的刑具,开始有些生疏,后来就好了”
孙玉林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脑袋:“不过手艺不大精,这拿了口供,人就死了”
“死了”
高函眉毛一挑,转瞬摇摇头:“死了就死了,都关了一整天了,也没人来捞他,估计他也就这命了,带兄弟们去抄家,咱们南衙,也该发发利市了”
彭林的宅子连夜被查抄一空的消息,简直比闪电还快,几乎就传遍了京城的四大千户所和北镇抚司,而千户彭林指使其小妾刺杀南衙的事情,也败露了出来,很快,南衙那边传出来了千户彭林在狱中畏罪自杀的消息。
堂堂的东城千户,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没了。
很多人都惊愕这个消息,而那些百户以上的官员,则是将眼光紧紧的盯着北镇抚司,这么大的事情,北镇抚司这边,指挥使这边,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管这些锦衣卫百户以上的官员,做何种猜测,北镇抚司这边的反应,还是令所有人都掉了一地眼镜。
“千户彭林,贪赃枉法,欺压良善,且蓄养死士,刺杀上官,南镇抚司报经指挥使大人准,缉拿归案该犯狱中自杀,罪不可赦,所有家产俱查抄充公”
这种事情,居然是指挥使大人准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那彭林可是指挥使大人眼前的红人啊,堂堂的千户,就这么在那个都没听说过的南衙镇抚手里折了不管相信不相信,南衙镇抚高函这个名字,算是基本上所有锦衣卫的官儿,都是记在心里了,锦衣卫几万人,这千户以上的可没多少,千户以下的,可就更多了,千户都拿的,难道其他人拿不得。
一时之间,锦衣卫里,竟然有人人自危的感觉了。
而南衙的那帮无名白锦衣卫,这段时间,也是频频出动,很是拿了几个百户总旗之类的官员,这个年头,在锦衣卫内,除非没有官职,否则的话,要查官员,没一个屁股是干净的,更别说,罗织罪名这种事情,不仅仅是东厂擅长,锦衣卫也是很擅长的。
一个破败的衙门,居然经由几个整顿自家人的案子,在极短的时间里,开始崛起起来,而以往那些找着各种关系调离的南衙的老人,现在开始想着办法钻营过来,可惜的是,他们出去的时候容易,回来的事情,可有些难了。
南衙现在不招锦衣卫的新人,他们招新,可是从城外化人场那里招,南衙内部的无名白,越来越多,若是不是没有东厂番子的皂鞋高帽,乍一走进这南衙的人,没准还以为走进了东厂呢,这里的阉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些了。
九月份,天下的百姓只知道天下换了皇帝,但是这个皇帝和上一个皇帝,究竟有什么不同,他们是感受不到的。
但是,在京师之地,不管是官员还是百姓,却是对于新皇帝的感觉,越来越深。
朝堂之上,居然有官员,直接弹劾九千岁魏忠贤,这在以前,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在九千岁气焰嚣天的日子里,这样胆子上生毛的官员,那是有多少都不够死的。
这还不算,在民间,以前就是对这位当朝九千岁和九千岁的党羽不满的百姓,即便是满腹牢骚咒怨,也只敢在自家被窝里悄悄的嘀咕几声,而如今在自家被窝之外,也敢说上几句,而不用担心那无处不在的东厂番子和锦衣卫,气势汹汹的夺门而入了。
感觉最为深刻的,自然是在宫中。
魏忠贤这段日子,可以用慎微来形容,除了偶尔到御马监那边走动,和新任的御马监提督太监走动的比较密切一点,连宫外都极少出去,现在不仅仅是外人,他连身边的党羽,也感觉到宫里的气氛不对,比起往日的嚣张跋扈,要低调了许多。
和客氏在宫里,两人经常居然有相对无言,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
“九千岁,九千岁,皇上宣你”
门外的小宦官,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带来这样的消息,魏忠贤心里,没由来的就是一惊。
“没事,没事”
见到客氏有些担忧的眼光,魏忠贤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走出门去。
乾清宫里,朱由检面无表情的看着以前自己最忌惮的这位权阉,恭恭敬敬的跪在自己面前见礼,心中的那股畅快,简直无言以表。
久久得不到皇帝平身赐座的身影,魏忠贤趴在地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站起来。
就在他犹豫的当口,有内侍走到他的身边,拿着一份奏折,念了起来。
“嘉兴贡生钱嘉征折,弹劾魏忠贤十大罪:一,与皇帝并列,二,蔑视皇后,三,搬弄兵权,四,无二祖列宗,五,克削藩王封爵,六,目无圣人,七,滥加爵赏,八,掩盖边功,九,剥削百姓,十,交通关节。”
奏折洋洋洒洒,将弹劾魏忠贤的这十大罪,一一娓娓道来,魏忠贤趴在地下,冷汗涔涔,哪里还有站起来的半分念头。
等到内侍读完奏折,魏忠贤已经浑身都湿透了,脑子里一片混沌,连那身边的内侍何时退下都不知道。
“听明白了”
前面的年轻皇帝不带丝毫表情的话语,从高高的龙椅上传了下来,缥缈得好像是从云端传来的梵音一般,魏忠贤连连磕头,想要开口辩解,却发现声音都变得嘶哑了。
“老奴,老奴”
“听明白了,就退下去吧”
皇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辩解,魏忠贤偷偷抬起头,龙椅上皇帝拿着一个奏折看了起啦,似乎只是一时兴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