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舞?你真梦到了毒蛇在跳舞?竟有这么诡异的梦?”张小强说完他做的梦之后,堂哥张大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是啊,一条也就罢了,而是成千上万条毒蛇在跳舞,挂在树上的、飞在天上的,无边无沿、到处都是。一夜也就罢了,而是天天晚上那些毒蛇都在我的噩梦里跳舞……我快被吓死了。”张小强说着说着,眼前出现了幻象,他看到成堆成片的毒蛇疯狂舞动着翻涌过来,如危峦将倾,似狂涛漫卷,数量之多、速度之快瞬间让人魂飞魄散。
这种梦,张小强思考过不止一次,希望弄清楚它的来源,可怎么也想不透。虽然想不透,却从没对家里人说过。即使说了,又能怎样呢?不仅得不到任何帮助,反而无端受到讽刺挖苦和嘲笑罢了。更可怕的是,可能被母亲添油加醋地编排一下,成了她们每晚闲天海地的笑料。被嘲笑自己的笑料所慢慢腐蚀,干脆不如让毒蛇缠死算了。
所以这梦打死也不能说。又仔细想想,谁又会关心自己达到要死要活的程度呢?还是算了吧。随着思虑渐多,回忆越频繁,印象越深刻,令张小强每晚临睡之前都感到害怕,脑海中蛇舞翻飞,迟迟不敢入睡,困到极点后,残留的蛇舞印象又催发了梦境。因此,他的蛇舞梦依旧每晚在进行,并渐渐丰富起来,增添了许多新的内容,也更为可怕,更令他难以忍受了。
张大强却说他从不做梦,通常是一倒即睡、一觉到天明。张小强尤其羡慕他这一点。
就在张大强就着鼾声睡得香甜之极时,张小强的噩梦开始了。在这梦境里,一条小绿蛇率先出现在画面里,三角形的头颅,两颗至纯至黑的眼珠嵌在头颅的两端,深邃无底,黑宝石般的唇吻泠泠地散着寒光,颈下散布着橙黄色的光点,稀疏有致地安插在颗颗碧点里,颈下却整身如碧,凛然生威。它在前行间猛然抬头,用腹部支起身体,头颅仰起向前,两条细细的黑色舌信子吐进吐出,“嘶嘶”有声,仿佛在舞台上表演,踱过几个来回,丝毫不惧于他物,神态极为傲慢。
突然,那条小绿蛇翩翩跳起舞来,周围同时响起阴暗恐怖的乐声,随着乐声奏起,太阳突然消失了,到处漆黑一片。音乐依旧响着,小绿蛇仍在起舞,它的头颅突然亮了起来,发出碧惨惨、晶莹透明的光来。这碧光自蛇头至蛇尾流淌漫延,直到整条小蛇全部变为了碧色。小蛇舞动着,仿佛一根着了魔力的令人恐怖的绿色绳索。
在小蛇身后和旁边,有更多的碧色“绳索”亮了起来,所有“绳索”踏着音乐的节奏,协调统一地舞动着,整齐划一,从任何角度看来,千千万万条毒蛇似化成一条毒蛇在跳舞。一层层烟雾在毒蛇的上空升腾着,纠缠缭绕,笼罩了角角落落,使整个世界黑暗暗、阴森森的。
此情此景,不是万劫不复的地狱又是什么。
张小强想喊却喊不出来,想跑却跑不动,俨然被毒蛇们施了定身法,胸口仿佛被压了一方巨石,虽竭力争扎着,想象着自己已经跑出了很远,回头再看,仍然在原地打转。张小强太恐惧了,他感到自己的头发竖了起来,感到头部的血液随时都会沸腾,胸口的血液却凝固了。毒蛇们仍在慢慢逼近,倘若再逼近一步,他就要全身炸裂、魂飞魄散了。
那些毒蛇们跳着跳着,渐渐逼近张小强,在半米远的距离外,为首的那条小蛇不再前进了,只在原地起舞,周围的毒蛇继续向前,每每距离他半米之远便停在原地舞动,张小强大骇之下,已被千千万万条毒蛇紧紧地包围了,感觉真魂即将出窍,全身筋骨欲尽皆碎裂。
张小强向四外望去,放眼之处满布毒蛇,密密麻麻不可计数,绵延至视线所及之外,仍有数不尽的碧色“绳索”嘶嘶前来。张小强彻底绝望了,比八岁那年掉入池塘陷坑里被水吞没时还要绝望。他这个梦,真实中夹杂着幻象,想象中掺杂着回忆。这个真真假假、万莫难辨的梦境宛若真实,甚至比真实还要真实。
张小强在绝望中睁开了眼睛,他看到自己的上方是空旷的,随即想到自己会飞就好了,既然逃不脱陆地上毒蛇的层层重围,那就飞上天空好了,或者,遁地也行。当他这么想时,蛇阵似是知悉了他脑中的企图,很快发生了变化,在为首小蛇地指挥下,一部分毒蛇的腹部纷纷生出了利爪,快速向地面挖去,瞬间将地面挖了一道道斜向张小强的小洞,无数条毒蛇从小洞里鱼贯而入,很快打通了张小强站立之处地面下的土地,随着毒蛇的不断涌入,竟然在地下织出一张厚厚的蛇网,完全封住了他利用土遁逃走的退路。
也完全灭绝了张小强土遁的念想,他绝望地望向天空。
正在此时,距离张小强十几米左右的周围,在蛇堆中突然生长出一棵棵巨树,这些巨树冲破地面、拔地而起,在张小强惊异的目光里,那些巨树并非垂直向上生长,而是在离地十几米处,树冠纷纷向张小强站立之处的天空靠拢,枝枝杈杈很快连结在一起,围成了一个黑暗、冰冷的牢笼。
这下,即使化作蜂鸟,也无法逃脱了。
只见无数条毒蛇纷纷攀着树干而上,在快速游动的过程中碧光闪烁,令那些巨树熊熊燃烧起来,燃烧着丛丛碧绿的火焰。那些火焰阴森冰冷,张小强却感觉到置身于无休止地炙烤灼烫中,怕是多等一会儿就要被烧成灰烬。
很快,那些毒蛇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