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深夜,张祖华本家兄弟张继文的外甥从遥远的外乡来访,开着三轮车,酒气喷人,将三轮车停在张小强院墙外,跳下车拍打着张小强家的铁皮大门。
当当当……当当当……
声音在深夜特别刺耳。
“五舅哇!是我呀,我是郝市啊,快帮我开门!”郝市在外叫嚷着。张小强一家猛然醒来,从来人特殊的口音里听出是郝市其人。一家人睡得正香,委实不愿离开温暖的被窝。
“这人又来了!”张祖华嘟囔道,“也不嫌烦……要来大天白日的来也行,非得弄到起更半夜,这他娘都几点了。”他抬头望望窗外,窗外漆黑一片。
“他娘的。”张小强翻个身,嘟囔着。他娘将被子裹紧了些,理都不理。
郝市在墙外借着酒劲百折不挠,见拍门无果,便站在柴油三轮车上,高大的身躯探出矮墙大半米,将两手圈成喇叭状拢在嘴边大声叫嚷:“五舅哇!我是郝市啊,快开门……”
四面的狗叫声响成了一片,暴怒、纠扯、咆哮,呈现如临大敌势不可解情状,张小强抬头,瞥见窗上闪动着几条手电筒强烈的光线,应是受到惊动的四周邻人醒来察看着院外的境况,张小强似乎听到了勤快的洪洋娘的问询:“谁在那里?是张小强家的亲戚么?”
看来今晚,执着的大表哥郝市叫不开门绝不会罢休了。无奈下张小强咒骂着穿衣下床,来到屋外。在朦胧的月光下,探出半个身躯的大表哥虎背熊腰,仿佛直立而起张牙舞爪的一只巨熊。
“大表哥,是你呀!”张小强抑住心头的厌烦打招呼。
“是啊!”郝市的回答透着烈烈的酒意,“不是我还能是谁?也只有我才能不远千里在深夜里准确地找到你家!……叫那么久咋不开门!”
“哦……我睡莽撞了,早就听到有人敲门,还以为是做梦!”张小强扯谎道。
“散伙吧你!”郝市大表哥直言不讳道,“不希望大表哥登门拜访吧!”
你可真明白,那你还来!不过,张小强嘴上忙道:“哪有哪有!大表哥深夜来访,甚是欢迎啊!”
“别来这套!”大表哥从三轮车上跳下来,隐没在墙外,声音隔着一堵墙变得渺茫,“快开门吧。”张小强极不情愿地开门。跟立在门口的洪洋家嫂子打了个招呼,洪洋嫂子退回院里关上了大门,张小强将大表哥郝市让进自家院子里。
郝市大表哥喘着粗气将三轮车推拉进院门,张祖华和李芹推开屋门而出。
“来了,他大表哥。”李芹道。
“好哇,五舅五妗子,来了,天有点晚了,耽误你们睡觉了。”郝市谦逊道。
“没事没事,能来咱家咱也感觉光荣啊!”张祖华道。一家人将郝市让进屋子里,觉暂且无法睡去,张祖华示意李芹沏上花茶。茶香四溢,面对着张小强一家人满脸的困惑,郝市捧着滚烫的茶杯说明了来意。
“我们亲弟兄三个人,除老三郝村刚结婚之外,老二郝乡有两个儿子,我却有两个闺女儿……为这我被村里人看不起,我没少为这事儿跟人喝酒打架,今晚上跟我老婆吵架了,我想让她再生一个,她不肯,还骂我无用,嚷着说我再生十个也生不了儿子……这他妈不是骂我么!一气之下,我喝了半斤白的,两瓶啤的,不想在家呆了,骑上三轮车便来到了这里。”
张祖华婚后十年未生,一生便是两个儿子,自然体会不到郝市的心情,在心底默默鄙视着郝市:“就你这样还想要儿子,你活该!”李芹默然不语,神色里流露着淡然的鄙夷。张小强未解人生之事,只想睡觉,在一旁支着下颏硬撑着。
三杯茶水过后,张祖华打起哈欠来,起身道:“睡觉吧,有啥事儿明天再说。”张玲儿自个睡在西北屋,至今未起,想必懒得关心此事。于是张祖华一家三口和郝市一块睡在东北屋一条大炕上。郝市躺倒后鼾声如雷,张小强无法再睡,便起身骑起满载昨天采出的芹菜去批发市场。
第二天早饭后,张祖华一家人又去大棚出芹菜,郝市不忍前去帮忙。在帮忙过程中提到:“我们那是蔬菜大棚之乡,种大棚最有技术也最有经验。花费这么大成本建造的大棚,仅用来种芹菜简直太浪费了!我们那都种黄瓜,种豆角,全是贵重蔬菜,你们应该种这个!”
听到他的话,张小强心潮迭起,产生了种出奇异蔬菜,从而征服整个张家村大棚区的荣耀想法。张祖华听后迟疑地摇摇头,他对任何事,或者任何不确定的事持怀疑和迟钝态度。李芹则表示了疑问:“就我们这种大棚的保温条件,能种需要夏天那种高温的黄瓜和豆角?”
“目前自然不能,”郝市说,“这座大棚的薄膜极薄,之间是有缝压紧状态,很难保证温度……要想获得高温,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换高温加厚薄膜,或者在晚上大棚草苫落下后再加盖一整张薄膜。”
“当前薄膜已经上好,蔬菜尚未出完,再换加厚的已经不可能,那得另加一层薄膜才行!可哪有卖那种薄膜的?”李芹问。
“有!”郝市斩钉截铁说,“我们那里有的是,各种型号的都有,可以去我们那购买,我可以带你们去。”
“可是,这事儿总觉得不行!”李芹迟疑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张小强说。
“倘若心里没底,”郝市说,“明天张小强可以跟我回家,我可以带他参观一下我们那的大棚,采用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