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亮一声不响,眼睛警惕地望向周围,看到周围无人,跟紧张寿堂和张金明而去。
几人跑至墙外五米处时,张宵汉从墙后探出脑袋,挥舞着手里的捕,低沉而有力地叫道:“站住!”几人抬头,望见残月里墙顶上举出一只胳膊,顶端有一片黑乎乎的东西。捕!几人反应过来,蓦然止住脚步。
顿了片刻,张寿堂突然笑了,“子,拿把破捕,想砍死人啊!”着一挥手,带领几人继续向前行进。
“你可以往前走,可以靠近墙,但别上墙,一旦上墙我就砍你!”张宵汉冷冷道。超出年龄的冷酷镇静。
“去你妈的吧,”张寿堂骂道,“一把破捕,拿去切黄瓜吧!”着,三步并作两步跃出队伍,挥舞着手中的大捕冲向院墙,一跃而起攀上墙顶,耸身将右腿跨住墙顶,眼见要翻墙而入。就在此时,就在王洪宾抱头鼠窜慌乱向后退却时,张宵汉挥舞着捕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砍在张寿堂搭在墙顶的右屁股蛋上。
“啊!”只听一声惨叫,张寿堂身体下意识外翻,失去平衡跃落在地,捕落在墙内,“啊,这狗日的真敢砍!啊!疼死我了!我的刀,我的刀……”
“给你的刀!”从墙内传出张宵汉毫无感qíng_sè彩的话语,接着一片黑乎乎的东西从墙内向外掷出,落在张金亮脚边,他本能的后退,呆了一会儿才上前捡起了捕。
“把刀给我,我砍死他!”张寿堂叫道,“唉哟,他娘的,走不动了,站不起来了!妈逼,这狗日的,真敢砍!”
“妈逼!兔崽子,有本事你出来让我砍两刀!”张金亮左手短棒,右手执刀,在墙外叫嚣道。
“不怕死的就过来!”墙内传出依旧低沉有力冷冷的话语。几人僵在那里未有行动。在张寿堂的哎哟哎哟声的呼唤中纷纷蹲在他身旁,察看他的伤势。张金亮从口袋中掏出一只手电筒,揿亮后照向张寿堂的右屁股。大家发现,在其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的臀部部位,裂了一条三寸长的口子,血从里面渗出来,黑白分明。
血并不多,伤未及骨。
“这家伙是个老手!”张寿堂叹道,“既不砍胳膊,也不砍背,更不砍头……只砍屁股,点到为止。妈的,毁了一条上好的牛仔裤啊。”
看得出来,张寿堂深为这条牛仔裤可惜。要知道,除了村里几个混迹城里的痞子之外,鲜有人穿着牛仔裤。张寿堂的这条牛仔裤,是他好不容易从垃圾箱里捡来的,虽洗得发白,却未破损,张寿堂如获至宝,带回家让他老婆洗得干干净净后穿在身上。
没事他就向人们炫耀他新买的、时髦的牛仔裤,惹来众人啧啧称赞,惊羡不已,以半真半假的话来巩固自己心中宏大的、自欺欺饶幻想。这条发白的牛仔裤,是我走南闯北的铁证!
“啥时候才能再捡一条哪怕洗得发白、却未破损的牛仔裤啊!”张寿堂想到。此时屁股却不安分地疼痛了一下,异常尖锐,令他再次惨呼起来,“啊!金明,拉我起来,暂且离开这块脚底净是破砖烂瓦的是非之地,先到村口站站。”
张金明和张金亮哥俩吃力地拉起张寿堂,一左一右架着他离开王洪宾的院墙,到二十米之外村口的那段平坦土路上。站定后,张寿堂踮踮右腿,推开了张金亮弟兄两人。
“怎么样?能行么?”张金亮关切地问。
“切!”张寿堂斥道,“老子走南闯北……就这点伤……”
月光下,本想看一场好戏的刘震江略显失落,听到张寿堂的话,默默而偷偷地冷笑着。几个人在月光下沉默无语。不知道如何是好。张寿堂的内心剧烈的翻腾,他真被张宵汉那个初出茅庐、稳准狠、胆大心细的年轻人吓怕了,但又不能罢休,面子要紧,尤其是刘震江站在现场。
在异常沉闷、难熬的尴尬间,刘震江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递给张寿堂,自己也点了一支,当烟雾在微风中缭绕飘散时,张寿堂以轻松随意的吐烟圈的方式缓解了尴尬,道:“敢砍我的这个家伙是不错,但毛还嫩。”
“嗯,嗯。”刘震江点头称是。
尽管有月,空气凉爽,夜晚却显得无聊透顶。
张强也出来玩耍,心中想着吴文,时而郁闷,时而兴奋,追逐着月光不知不觉来到王家村附近。他这才蓦然记起,一定是之前看到吴文夜晚经常来王家村打针给他造成的潜意识才带他来到了这里。站在村口张望间,看到了前边不远处站立着几个人影。
那是谁?在干什么?张强心下狐疑,悄悄地靠近了几人。走近细看,原来是张寿堂、刘震江几人。孩童时与他们之间纵有些不愉快的回忆,应该已随着年龄逐渐抹去。张强于是抑住内心的不舒适,演着庄里庄乡皆大欢喜的戏剧。
“呵,叔儿,哥?你们怎么在这?”张强礼貌地望向张寿堂和刘震江。又冲张金亮和张金明摆摆手。四人回身懒散地打着招呼。他们之前谈着话,张强的加入使场面冷却下来。张寿堂无言地弹着烟灰。
“咋还提着棍子,还有刀子?”张强这才看到他们手里的家什,惊道,“难道要打架么!”
“你来晚了!”刘震江鄙夷地,“架早就打过了……对手是王洪宾还有他一个表弟,据在城里怎么牛逼,砍了冉咱们乡下来躲避……我们几个已跟他们结结实实打了一架,揍他们个半死……我们待要走远时,那子突然扔出一把捕来,隔着十米远削破了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