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终于过去了,张凤儿和窦香尚且斜睨一下我们这边,下意识地散发出不屑的眼光,但窦玫不同,她始终目不斜视,眼中既没有别人,也没有自己,表现出罕有的自信优雅,那种旁若无人高贵的气质,仍令我的心脏跳动不已。
在心脏的跳动剧烈冲击着我时,我突然失去重心沉入水中,那一刻,宛若在梦幻中穿行。那水足够柔软和广阔,足够可以作为溺死自己的摇篮。那一刻,我想到了死,但给我的感觉并不是害怕,而是期待。
晚上,正在睡梦中的我突然感觉到一阵阵雨前的飒风传来,并伴着粗重的喘息声,我被迫醒来,转眼望去,却发现父亲和母亲又打在了一起,纵然没有任何厮杀声,也因没有开灯而看不清他们脸上的狰狞,但从他们的气势来看,仿佛都在为致对方于死地而竭尽全力。
“妈的,老子受够了,白天也打架,晚上也打架,有完没完!”我在心里叫骂着、痛恨着、厌恶着,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站起来大吼一声制止他们。在我的内心里,竟残存着一丝与黑夜和解的秘密,并有一个念头飘忽而逝,令我转头再度装睡过去,那个念头嘱咐我:不要打扰他们,切记!
当我闭上眼睛装睡时,眼前分明刻印着窦玫那被湿漉漉的头发缠住的白皙脖颈、缀在脸上的水晶、颤动的身体和圆润的双腿。不一会儿,镜头又切换了一片,张谷溪向我笑着,鼻端上方的褶皱分明就在眼前。
“啊啊啊……”接着身边响起压抑着的惨叫声,仿佛被利刃捅穿了胁骨。伴着这种声音,我眼前的影像消失了,把一切都带走了。不一会儿,身旁响起有节奏的鼾声,父母都睡着了,而我却睡不着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来到窦玫身边,我们之间消除了彼此的陌生,我们都失去了羞涩和道德感,也打在一起,之后,啥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