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瑚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船上的阳光总是格外的好,她觉得自己身上好像都被汗水浸透了。
忙忙的唤了绀青进来,沐浴更衣,打扮好了,才去谢四太太那里坐了坐。
毕竟是柯明叙的长辈,既然是长辈,总是要讨好的。所以这阵子景瑚没什么事,就会跑去谢四太太那边和她说说话。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她去见柯明叙是要刘嬷嬷特批的,尽管她总是没有遵守这条规矩,但有规矩总是让人比较不快乐。
见谢四太太却自然不用,她的话其实并不太多,兼且对景瑚十分友好,和她相处起来很舒服。不过昨夜谢池莹却又那样说,也许是因为人对自己的孩子要求总是不一样些。
谢池莹起的比她要早一些,此时已经在她母亲屋子里,手里拿着绣花绷子,母女俩正说着话。
一见景瑚进门来,便笑着站起来,“小县主来了。”话音里到底是比前几天少了几分客气,多了几分亲近。
毕竟是在一起共度过良宵的,景瑚待她也亲近,“谢家姐姐和伯母在说什么呢?”
谢四太太恐怕只见过她们坐在一起极其客气的聊着女红的事情,还以为是她们这样也聊出了感情来,所以亲近起来。
就让出了自己方才坐的位置,自己坐到了床边,让她们两个小姑娘坐在一起。“正在说绣花的事情呢,莹姐儿手笨,绣出来的花都是死的。正好小县主过来了,可以给她指点一下。”
景瑚也就不客气,坐到了谢池莹身边,指着绣花绷子随意指点了两句。
谢四太太是主,自然要招呼景瑚的,便指使着丫鬟们上茶,拿点心过来,一时间也没顾及到两个小娘子。
景瑚就给谢池莹使脸色,低声道:“今晚还来我那里吗?”
谢池莹便道:“今天差点给我母亲身边早起的丫鬟撞见,就是过来,恐怕也不能玩的尽兴。”
“难道昨夜你就尽兴了不成?我瞧你走的依依不舍的。这件事你别管了,我来和谢家伯母说。”
谢池莹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景瑚没有理会她,笑着对谢四太太道:“谢家伯母,不如还是让谢家姐姐到我那边去绣吧,我自己喜欢女红,各种各样名家铸的针都有。”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绣花也是一样,这里面的讲究也有许多呢。”
谢四太太便笑道:“那便去吧,难得有时间静心学一学女红,又有小县主这样的名师来指导。”
“还有一件事,今日我想和谢家姐姐在一起玩,晚上若是坐在一起绣花绣的晚了,能不能就让谢家姐姐住在我那里?”
那至少就不用怕出门的时候被人撞见了。谢池莹还特意的要穿着那一身黑,其实目标更明显,若是被遇见了,谁都说不清。
谢四太太愣了愣,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谢池莹就笑了笑,“哪里需要这样麻烦小县主呢,就是再晚,回来住也不是多麻烦的事情。”
把话说完,又看了景瑚一眼。
景瑚会意。谢池莹嘴上虽然是拒绝了,可毕竟已经算是和谢家太太打过招呼了,到时候她再要留宿,也不是什么令人感到奇怪的事情了。
景瑚便道:“到时候再说就是了。我小时候还和我姐姐睡过一张床,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我觉得谢家姐姐实在可亲,就象我亲姐姐似的,所以才这样说的。”
其实她哪里有和什么姐姐睡在一起过。她母妃生她不容易,小时候看她看的死紧,别人根本都不能接近她。
那两个庶姐年纪毕竟又比她大得多,就是和清柔几个,她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时光。
谢四太太心软,见自己的女儿也并没有多么反对的意思,只是客气了一番,便只是嘱咐道:“不要给小县主添太多麻烦。”
景瑚自然给谢池莹背书,“怎会是添麻烦呢?谢家姐姐为人很好,不过短短几日,就教了我许多。”
“我母妃总说我的字写的不大好,这几日有谢家姐姐指导,我觉得我已经有进步了,到时候回了燕京,要吓我母妃一跳。”
她说的俏皮,又夸了谢池莹,谢家太太也就更是高兴起来,“那你们就快去吧,夜里最好还是不要做女红,伤眼睛。”
景瑚和谢池莹都应了是,就从屋子里退出来,眼见着路过了窗户,谢四太太再看不着她们,两个小娘子就高兴起来,跟彼此挤眉弄眼的。
“你今日是什么时候起来的?我才刚起。”
谢池莹就答她,“辰时就起来了,之前的理由已经不好用了,都过了这许久了,总不能还说自己身体不好。”
“辰时就起来了,那你不困啊?我可不行。幸好不是我母妃在这船上,往常我熬了夜,都是起来之后再去睡一觉的,你要不要补补觉,不然怕晚上……”
谢池莹摇了摇头,“不用了,最多午后睡半个时辰,我母亲管我管的严,谢家的规矩也多,不允许这样的。”
景瑚回头看了一眼谢四太太所在的方向,有些瞠目结舌,“看不出来谢家伯母居然是这样严格的人。你们谢家居然连这样的规矩都有么?”
“就是我表哥,因为母亲是谢家女,也守着谢家的规矩。比如每日卯正必然已经起了,只有夏日午后才睡半个时辰,走路必是昂首挺胸,简直比谢家人还像谢家人。”
景瑚听见她揶揄柯明叙,就有些不高兴,“人家那是端方君子,又不是你这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