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瑚她们原本就站在花厅中央,见长辈过来,自然是要上前去行礼问好的。谢家姐妹迎上前去,景瑚也跟着走过去,给宁老夫人行了礼。
宁老夫人轻声唤了她们起来,还用手虚扶了景瑚一把。景瑚没有怎么侍奉过这样的老人家,倒是在牌桌上得罪过不少。
此时又见着站在一旁的柯明叙,不免更是有些发怵。
宁老夫人笑的和蔼,一下子就把目光落在了景瑚身上,“这一位便是燕京来的泾陵县主吧?生的真是如明珠一般,家里这么多的孙女,一下子就被比下去了。”
出了燕京,景瑚的面皮好像也薄了几分似的,脸上开始有些红扑扑的。
“您实在是谬赞了。今日才到谢家,认识了几位姐姐,便觉得自己有些无地自容了。”
“一路从燕京到了淮安,和莹姐姐相处了一个月,才知道自己实在是浅薄,还有许多的东西要和莹姐姐,谢家六姐姐学呢。”
宁老夫人便道:“跟她们学什么,只知道一味的死读书不成?小姑娘家,还是活泼些好。”
一旁的赵氏便道:“里面都准备好了,一味的站在这里说话是做什么?娘还是快些进话,在开席之前再好好聊一聊。”
宁老夫人从善如流,拍了拍媳妇的手,便带着众人进了花厅。景瑚是客人,被她们簇拥在宁老夫人身边,想回头看一眼柯明叙都不能。
他毕竟是男子,纵是家宴,也要坐在以屏风隔开的另一席上的。
今日的陪客不少,除了一直在忙碌的谢家大太太和谭氏,还有冯氏和赵氏。宁老夫人是临时说要过来的,不免又有许多座次摆设要调整。
景瑚就坐在宁老夫人身旁,另一边是谢家大太太,再次是三太太赵氏。原本景瑚身边该是谭氏,她怕景瑚有些不自在,便让了一席给自己的女儿。
冯氏看来是想出言相讥,被谢家大太太扫了一眼,也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真是欺软怕硬。其实若不是先入为主,只怕景瑚也能难喜欢谭氏这样的人。就算是庶女又如何,论家族底蕴,总比冯氏这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暴发户要好。
若是她自己能立的起来,冯氏自然也就不敢欺负她了。更何况她还有一个这样喜爱他的丈夫,天底下有几个男子能什么也不顾,忤逆父母的意思,只为了娶到自己心爱的女子。
有大把的男子,为自己挑选了一个名门出身,贤良淑德的女子作为妻子,又要在世间寻觅如花美眷,来成全他们所谓的情感上的需要。
他们只会为自己着想,不会想一想自己的妻子也是有这样的需要的。她们的存在不是为了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她们也有她们的独立人格,和想要的人生。
归根到底,这世道实在太不对了,女人永远都只能是男子的附庸。或为妻,或为妾,永远深埋在内债之中,面目模糊。
景瑚一直注意着男宾那一席的动静,很快也就热闹了起来。她听见了周老先生的声音,有酒喝的时候,他的动静总是那样大。
这一边宁老夫人也开始和景瑚说话,“小县主的哥哥,就是碧娘的夫婿吧?这些年碧娘在永宁郡王府中可好?”
这个问题,于景瑚来说真是最难回答的。她也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宁老夫人会忽而问起柯明碧。宁老夫人是柯大太太的大伯母,于柯明碧而言,便是伯祖母。
辈分间隔越大,血缘越远,情分就越淡泊。
“大嫂她正月的时候生下了一个儿子,取了名字叫冱哥儿。冱哥儿生的像大嫂一些,很是秀气。只是身体不算太好,时有不适,连带着大嫂也劳累,身体虚弱了些。”
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说的。景珅的那些破事,也完全没有必要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
幸而宁老夫人也只是点了点头,而后吩咐谢大太太,“等叙儿回去的时候,让他多带着药材补品。娘儿两个身体都不好,新生的孩子也是,该好好补补。”
谢大太太看起来很尊重婆母,低头应了是。
看来宁老夫人对柯大太太的确很好,也许是因为如谢池莹所说,她是她们这一辈女孩里的翘楚,也许是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谢池莹见宁老夫人说完了话,也开口问她,“老夫人,前几个月,您可见着我姐姐了?在燕京的时候收到了信,说是过了头三个月,一切都好,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宁老夫人便道:“你姐姐这样知礼,回了娘家,岂有不来看我的道理?见着了,她姑爷陪着她一起回来的。看起来脸色很好,吃得下,睡的香,在家时她两重婆婆也疼爱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谢池莹笑了笑,“没见着她本人,只收了她的信,总有些不放心的,怕她报喜不报忧。不过有您这样一说,我就放心多了。等有空闲,也要学着给我的小外甥小外甥女做些小衣服。”
在景瑚的想象中,宁老夫人该是有些严肃,不怒自威的,可没想到居然这样的慈和。
“你们姐妹俩感情好是好事。便是你不问,我也要说给你听的。可怜你母亲,锯嘴葫芦一般,想问又不敢问的。”
宁老夫人是在开玩笑,但景瑚也能敏锐的觉察出她似乎并不太喜欢谭氏。
“原本你外祖父的寿筵,你姐姐也是要过来得。只是世子临时接了趟差事,要往燕京去,她一个人怕路上不方便,也就不过来了。”
“这样吧,等你外祖父的寿筵过去,我便做主叫人送你去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