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
卜二般心里轻轻骂了一句。
偷儿的职业应该存在很久了,从很古代就存在。在早没有院子,穴居树居和独室,有一间房避风雪享天伦已经不错了。那时是凿户而入,玩的就是手艺,在不惊动户内之人的情况下把东西盗走。
第二天墙上一个小窟窿。
这么小的窟窿也能够钻进人去,真是一个有能为的人。
不管手扒还是使用了器械,闻风而来已经闻风而去。
群居很难得逞,就像大通房一样,一户是一家,透风撒气地互相紧挨着,总有睡不着的人,睁着霍霍的睁着,不知道正在想什么。
独门独院正好下手,这时候是逾墙而进,羊没了,铁器没有了,甚至门都没有了。遭贼了,遭贼了,一时间八方惊动,偷的是大户人家,有身份的人,从那时起就有了守夜者的存在。
家里不安全,后来人们习惯于把财宝带到身上,或者置地,但窃贼的手法防不胜防,一个错身,东西就没了,田契也丢了,银票飞走了。
盗亦有道,这是必须要宣扬的,别逼出人命来。不是小偷的人都能来两句,偷风不偷雨,偷富不偷贫,偷物不偷人,偷天不偷地,偷机不偷常。
道德沦丧之后那就什么都偷,什么人都偷,小偷的腿都是飞快的,但架不住人人喊打围追堵截,逮住了就给打个半死。
小偷从一个职业沦落为一种行为,一种心态。
激于义愤的人就往死里打,孤儿寡母的钱你也偷,买种子的钱你也偷,救命的钱也敢偷,逼得学生自杀的钱你竟敢偷,一次,两次,小偷血溅当场,怕什么,宁肯入了囹圄也要有的就放矢,敢于作为。
再后来,人们的财宝都隐形了,没有实物可言,小偷遂近乎绝迹。
与之相对的是大偷巨偷和江洋大盗。在内部是我愿意给你,只求你少拿一点。而在外部,就是某一天你打开了柴门,鬼子们已经占领了你的家乡。
人们在风中流浪。
为了不被拿走或者彻底地拿走,人们是注重于内的,优良的品质,善良的修养,学识和公平正义,为人们服务的自觉,勤于政务的差吏,敬老爱幼的民风。
有内则形于外,为了界定你这个人,各种标签铺天盖地,人成了信息。
这个出卖是出卖了全部,这个侵略也是彻底的奴役和掌控。
就差一步,差一个小小的芯片了,最后就形成为印记。
那一天早晚要来。
不能不往前推,在最早“偷”这个字的意思是看顾和守护,你不知道,但有个人偷偷地跟在你身边,他偷偷地打量你,熟悉你内内外外的一切,也为你挡风挡雨挡强盗。
就像一个记录者。
记忆你的记忆者。
书写你全面人生的书写者。
就像一个来客,假如就是他把你送到人间来,但你已浑然忘记。而他伴随了你的一生。从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少年青年中年老年也偶有出现,可从来没有过交谈,面容很模糊,可惜的是对面也不识。
临死到了,假如有过那么一问,那时你只看到他的背影。
你是谁?我就是你啊。
你究竟是谁?我是彼岸人,偷渡者,你最里面和最外面的人。
时间骤然中断,空间开始皲裂,情感被黑暗侵袭,所有的关系都再也没有关系,嘴也离开了你。只有眼睛的残光留有最后的一瞥,那是一个影像,彼岸人手里攥着一个小球,大袖飘飘默默地离你而去,再也不肯回头。
头发是闪闪发光的亮银色。
所以最后是一滴老泪挂在脸庞上。
泪珠里藏有秘密,只可惜为时已晚,秘密没有了,秘密就还是秘密。
每个人心里都是空虚着的,需要填满,这是一份天性。
阴暗者们很愿意为此效劳,在很多很多的时候,我们已经习以为常,习惯了他们,他们也几乎代替了我们,甚至成为了常理。
人将不再是秘密,没有从内部入手,反而自外观上启航,确定和监视就是必有的手段。但为此必须要辩白的是,卜一般深深地知道这一点,好人不一定就不做坏事,当坏事已经成为正常。
坏事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当真正清楚明白的时候,不再有疑问的时候,坏事是为了衬托好事。
好人坏人好事坏事都是为了辨别,出发点不会一样,这就需要包容。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足够的理由做任何事情,不管好事还是坏事都应该受到足够的尊重,把坏事变成好事需要宽阔的胸怀,也要有火里栽莲的手段。
看到一台电脑有十二个格子,监控在贵雷妆周围的时候,卜二般火气很大。
其中的一个画面正是贵雷妆睡觉的场景。
站在趴在电脑桌上睡觉的张磊身后,卜二般想了很多,也想了很远,虽然四十年过去了,但关于主人的事情从来没有过去,也不会悄悄地过去。
内部要找到这个人,打听他的下落。
想来敌对势力也从来没有听之任之,一直在求证那些影响,影响仍在影响着,而一些余波就像定时炸弹一样说不定就突如其来。
查源头是个不错的想法。
监控都摆出来,看来动静不小。
也是,主人的当年何其风采,痛苦然而超拔,卓立不群,敢为天下先。四十年不见,还没有被人忘记。只是不知道,都追查到哪一步了。
只是操控着张磊的手指在屏幕上打出“卜二般到此一游!”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