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就是一个探索和认知的过程。
人生非常奇妙。
明明许多经验,父母们已经总结出来了。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已经一清二楚、明白无误。
但是,孩子们并不理会。他们总是要把一切,推倒重来。小时候的顽皮,少年时的任性,青春期的叛逆。覆辙被一次又一次的重蹈,家长的话,老师的话,都被当成了耳旁的风。
我行我素。
黄英姿和韩兴勇在泡桐街上的小屋子里暧昧,晚上十一点,还没到夜深人静的时候。
韩兴勇骑着自行车,带黄英姿回家。
自行车,是老成都最好的交通工具。比公共汽车更方便、快捷。前面坐孩子,后面坐老婆,一辆自行车,就能承载起一个家庭。
即便是带货物,也方便,后面的货架,承载五六十斤东西,一点问题没有。
韩兴勇骑着自行车,把黄英姿送回家。门口,两人亲嘴告别。
韩兴勇走了,黄英姿进入院子,正要上楼,不经意地一看,放在楼道里的自己家的自行车,不见了。
黄英姿并没有特别在意,院子里从来没有丢过东西,自行车或许借给谁骑走了也不一定。
回到家里,父母都睡了。黄英姿洗脸洗脚,上床睡觉。
第二天天刚亮,楼下就吵吵嚷嚷闹腾起来。黄英姿听到父亲开门下楼的声音,不一会儿,父亲回到家里,大声宣告,昨天晚上,自己家的自行车被偷了。
同时被偷走的,还有院子里邻居的一辆自行车。
邻居报了案,社区派出所的民警迅速出警,在院里勘验现场。
因为楼道里进出的人多,现场被破坏了,没有提取到脚印、指纹等有价值的物证。
民警询问了包括黄英姿在内的一些人,也没找到有价值的破案线索。
黄英姿家的自行车被盗,她的父母非常心疼。买一辆永久牌加重自行车,需要一个人两个多月的工资。
中午,韩兴勇、胡志强他们就知道了黄英姿家的自行车被盗的事。起初,这事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在他们的理念里,掉了,那就想办法重新买。至于钱从哪里来,他们不关心。
但在当天晚上发生的事,让胡志强他们决定,要管管这个事了。
当天晚上,胡志强、韩兴勇、禇卫国、黄英姿,以及禇卫国的其他两个朋友,聚集在泡桐街小屋子里打牌。刚到十二点,院子里的大爷就骂上了:“哪个挨千刀的儿子,把老子的自行车偷去了。老子诅咒你娃要遭报应,明天出门就被汽车撞死。今年你全家就死完!”
大爷诅咒的声音很大,方向就是冲小屋这边来的。
胡志强他们这帮野孩子,经常无所事事,在院子里出出进进,扰乱了大家的生活秩序。
他们流里流气的脾性,让居民们看不习惯,早也经引起了院子里的一些居民的不满意。
既然有一群吊儿郎当的孩子在院子里出进,自行车被盗,他们的嫌疑自然是最大的。
大爷指桑骂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大爷指桑骂槐,胡志强他们也理解。
但这贼娃子也太不尊重人了。胡志强他们这么多人,还在灯火通明的屋子里打牌,贼娃子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把院里的自行车偷走,简直太不把胡志强他们这帮血气方刚的小青年放在眼里了。
加之大爷指桑骂槐,怀疑这帮孩子手脚不干净,偷自行车。胡志强他们平白无故背上一个贼名,他们非常憋屈。
他们决定,要把贼娃子找出来,抓住,交给派出所。
勘察现场,提取证据,这些事,胡志强他们是干不来的。他们自有他们的办法。
新的自行车,必然要到百货商店去买。
但能买得起一辆崭新的永久牌、凤凰牌,或者是飞鸽牌自行车,是许多家庭的梦想。
买不了新的,但生活中确实需要,那是便宜一点,买辆旧的。
相互之间不认识的人,要交易旧自行车,得有一个交易市场。
旧自行车的交易市场,在石码子。
石码子在沙河桥边上。
上次,胡志强的那辆自行车,就是骑到这里,卖给其他人的。
胡志强、韩兴勇他们,带着黄英姿,在石码子街道上来回转了七八圈,黄英姿并没有发现她家的自行车的踪影。
胡志强平时吊儿郎当,但他的心思,特别细,特别缜密。
石码子是一个旧货市场,这里买卖旧衣服、盆子、锅、碗,旧桌子、旧凳子、旧椅子,等等。粮票、肉票、油票、布票等,也悄悄在这里交易。
在石码子街道上,专门有一些商贩,把需要卖的旧货,以适当的价格收购下来,再以适当的价格,卖给需要的人,赚取中间的差价。
胡志强寻思,被盗的自行车,肯定早就销赃了。如果贼娃子自行销赃,那肯定不好查。
但贼娃子不可能推着自行车,沿街道叫卖。要急于出手,卖给二道贩子,速度才来得快,渠道才畅通。
胡志强跟韩兴勇、禇卫国商量,决定先找二道贩子。那
石码子街道上,谁是二道贩子呢?
卖旧衣服、盆子、锅、碗,旧桌子、旧凳子、旧椅子,等等的,都是正大光明的,摆得上台面,见得着天日。
而贩卖粮票、肉票、油票、布票,倒卖自行车等赃物的,则是犯法的,只能悄悄地进行。
胡志强他们,假装想买一辆自行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