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卫国带来的这两小伙子,一个穿着黄军大衣,戴着黄布帽子,小胡子黑黑的,叼着一支烟,耳朵上还夹着一支烟。
另一个穿着一件褐色的毛衣,留着长头发,戴着眼睛。
双方约定,玩“升级戴帽”,戴上一顶帽子二元钱。
四个人两个一家,坐在桌子旁边,开始玩扑克牌。
胡志强和韩兴勇,动了小心思,想玩小把戏。但牌局,并不像他们期待的那样。
出什么牌,一要根据自己的牌的情况,再结合对家牌的情况,还要分析对手牌的情况,最终确定最佳打牌方案。
胡志强不停往左边扭头,想要韩兴勇打方块。而韩兴勇手上,根本没有方块。
不出三圈,预定方案就全部乱套了。
胡志强洗了几把好牌,但是发牌前,被对手一切,好牌就不在了,甚至被切到对方去了。
总的来说,对手不是可以简单糊弄的人。
就这样,双方你赢一局,我赢一局,直到晚上十二点,竟然各赢6局,打成平手。
博弈如果不分胜负,那就缺少了许多乐趣。生活必须要有赢家,否则,这大半夜就白忙活了。
穿黄军大衣,戴着黄布帽子,胡子黑黑的小青年,一把扯下帽子,狠狠地甩在桌子上。他把一只脚踩在桌子上,指着胡志强说:“干脆扯断肠子一回疼,咱们来个一锤定音!”
胡志强也非常不服气,他站起身来,叉起腰肢,大声说:“随便你!”
叼烟的小青年说:“这样,咱们把扑克重新洗好,各自从中抽一张牌,比大小,看谁的点子大!”
胡志强用脚勾过来一只凳子,同样把脚踩在凳子上,瞪起眼睛说:“那又怎么样?”
叼烟的小青年说:“谁的点子大谁赢!”
胡志强大声问:“怎么赢?”
叼烟的小青年说:“就以六局来算,每局两元钱,一共十二元钱,谁的点子大谁赢这十二元钱!”
胡志强一拍桌子说:“好!好!谁怕谁呀!”
叼烟的小青年一把抓过牌来,噼噼啪啪洗起牌来。牌洗好后,胡志强一把按住叼烟的小青年的手:“慢着,我要切牌!”
叼烟的小青年把手松开,胡志强分四次切了牌。叼烟的小青年把烟头吐在地上,对胡志强说:“你先摸牌。”
胡志强谨慎地从中抽出一张牌,往桌子上一摔,是张梅花7点。
禇卫国和韩兴勇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桌子上的牌。小青年把耳朵上的烟拿下来,叼在嘴里,划了根火柴,把烟点燃。
胡志强不耐烦地说:“磨蹭个锤子,快点。”
小青年迅速从牌堆中抽出一张牌,反摔在桌面上,大伙睁大眼睛一看:红桃十点!
胡志强和韩兴勇输了。
愿赌服输。
胡志强掏出12块钱,丢在桌子上。小青年拿起这十二块钱,用力在手上弹了弹,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好意思,那就谢谢啦!”
小青年和他的同伴大摇大摆地走了。
韩兴勇一屁股坐在床上,大声抱怨说:“真他妈的晦气!”
禇卫国觉得是自己引狼入室了,感觉对不起好朋友。他自我检讨说:“都怪我,要是不去邀请这两个二流子,就不会有今晚的损失了。”
胡志强心里十分不痛快。他本来抱着必赢的信心来组织这场比赛,整个一晚上都有输有赢,谁知道在最后一刻却把胜利拱手相送了。
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不过胡志强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他对韩兴勇和禇卫国:“这有啥?正常得很嘛。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心焦。没事,好了,各自回家吧。”
胡志强回到家里,洗脸洗脚,上床睡觉。他这一觉,就睡到第二天中午。太阳从窗户照进屋子里来,又慢慢移出屋子去。
胡志强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衣下楼,洗漱完毕,在厨房找了两个馒头,就着咸菜和豆瓣,吃了中午。
家里空荡荡的,姥姥到广场卖东西去了。胡志强得管姥姥讨要15块钱,去还电影院卖票的张阿姨的账。
恰巧这时候,母亲胡思敏中午下班回家来了。胡志强穿上外套,对他妈说:“妈,给我15块钱!”
胡思敏对儿子睡到中午才起床非常不满,她不高兴地说:“钱钱钱,一天就只知道要钱!昨天晚上你上哪儿去了?”
胡志强平时有点怕他母亲,很少向她母亲开口要钱,见母亲不肯给他钱,就赌气地说:“哪儿去了?玩耍去了呗!”
说着,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母亲不肯给自己这十五元钱,让胡志强很难堪。是呀,都十八岁了,还张口闭口向父母要钱,多丢人呀。
昨天晚上一开口,人家张阿姨就借给了十五元钱。这亲娘,还不如一个外人。
胡志强越想越生气。但张阿姨的钱,今天必须得还,人要言而有信。
昨天抽牌比大小,手气真是背。要是再抽一次,肯定会赢那两小子。
胡志强就这样胡思乱想,顺着文庙街往北走去。
文庙街上,一排排落光了叶子的光秃秃的银杏树,无声无息地站着,没有一点生气。
非机动车道上,一辆辆自行车响着刺耳的铃声争先恐后向前驶去。骑自行车的男女老少们戴着帽子和手套,有的还围着厚厚的围巾。
文庙街上的文庙,始建于南宋,建造时间古老,建筑工艺精致,主体建筑都覆以黄色琉璃瓦,体现对传统儒学的尊崇。大殿气势恢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