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倒下那一刻,安虞连忙冲了过去。周围观看的人顿时乱作一团。这种吵嚷不停的场面令安虞头疼不已,她扶着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过去的沈言,大声叫了一声。
“都给我安静下来!”
清丽严肃的声音传出,霎时间,全部的人都像定格了一样,紧紧闭上了嘴巴,终于安静下来了。一旁赶过来的卓玄儿泪流不已,而罪魅祸首凤意则提着剑呆呆在站在那里,似乎对自己竟会出手伤到沈言而不可置信。
“快去请大夫来,你们都散开!”安虞镇定地对周围探头探脑的人说道,“你们快去搬块木板来,把他抬回庄里去。”
杜石福大声说道:“我一个人把扛回去就行了!”
“不行!他现在还在失血当中,经不起这样折腾。”安虞立马否决了。她即使不懂医,但是受伤的人最好不要随便动来动去,以免失血过多,这样的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安秀说得对,我们快去找副架子来吧!”朱再彬对围观的人说。
很快,一块大的木板找来了,众人小心翼翼地将沈言抬上木板,稳稳地抬回了庄子里。可是即使他们再小心谨慎,也难免会碰到他,因此鲜血一直流个不停,幸好安虞拿着布巾在他胸口上捂着。只是沈言的脸色却煞白煞白的。卓玄儿一直跟在一旁,担心得全身颤抖。此时已经没有谁有空闲去关注她了,就连凤意,亦是一脸的后悔自责。
“绿依,你去看着凤意,别让他做傻事。”
将沈言送回房间,大夫也赶来了。安虞在门外低低地对绿依说道。绿依愣了愣,有些狐疑地看着她。不过她本就是一个七巧玲珑的姑娘,顿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点头,匆匆离去。
安虞一转身就被身后的卓玄儿吓了一大跳,只见卓玄儿的双眼如同灯笼一样红肿着,眼里还溢满着泪光,安虞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这不关你的事情。别再胡思乱想了。”
卓玄儿连连摇头,扯着安虞的衣角,抽咽道:“是不是会死?”
“别胡说!他又没被刺到心脏,怎么会死?”其实她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刺到心脏,但是她的内心。是绝对不允许沈言出事的!他是她唯一教过的徒弟,他的人生怎么能够就这样地惨淡地收场呢?
“可、可是……”卓玄儿再次哭出声来,连话语也因为哭而走了调。
安虞无奈地扯起一抹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轻松一些:“别担心了,他没这么脆弱的。只要你不哭不闹。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卓玄儿泪眼朦胧地点了点头。这时,房门打开,露出大夫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安虞的心顿时提到半空,好半天没敢问出来。这个大夫是庄里面的一个名叫佛桑的隐士,穿着一袭墨绿色长袍。头上戴着一顶同色帽帷,一派书生模样。他是什么背景,安虞也不知晓。但是她曾听绿依说过,庄里面的人,没一个是普通人。希望沈言能够幸运地碰到一个神医……
“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也许是看出安虞和卓玄儿的顾虑,佛桑淡淡地扔下一句话。便匆匆地转身又进屋子里去了。
安虞和卓玄儿跟着他进来,只见他在案桌上提起笔写着什么。他写时,毫不犹豫,下笔极快且准。未几,往纸上吹了口气。安虞好奇地走上前,只见上面的字龙飞凤舞,字体独立却又连贯流畅,一眼望去十分赏心悦目。安虞不禁感概万分,就连一个医生的字竟然也这么漂亮!
“岑儿,你拿这个去配副药,记住,要用文火熬炖,切勿贪急。”岑儿是佛桑带的一个十三岁的小药童,她的头上还留着两个小童髻,样子乖巧聪伶。
“是,师傅!”
岑儿拿着药方很快就消失在门外,安虞这才轻声问道:“佛桑先生,他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
佛桑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扫了眼紧紧抓着她手臂的卓玄儿,冷漠道:“能够留下一条命,已经很不错了。”
“什么?!”卓玄儿惊讶地脱口叫道,“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安虞的心亦是一跳,有些不大想再听他接下来的话了。
“他虽然没有伤及心脉,却伤到了旁边的筋骨,胸有於血,导致意识不清,我只能保他性命,但是想要让他完全清醒过来,那就要看他是否有生存的意志了。”
安虞顿时如雷击中,呆愣在那里,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说道:“植物人么?一个这样勤学上进的人,难道就这样躺一辈子了?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对他如此不公?”
佛桑耳朵一动,眯起眼,慢慢琢磨道:“植物人?嗯……说得好,就是这个情况。”
卓玄儿抓着佛桑的衣衫,眼巴巴地叫道:“先生,求您求求他吧!您不是阎王愁吗?您一定可以救醒他的!”
阎王愁是指佛桑想要救的人,连阎王也抢不赢他。佛桑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卓玄儿,便淡淡道:“玄儿,你这次做得太过分了,既然敢做,为何不敢当?”说罢,将卓玄儿抓着自己的衣衫的手巧劲掰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卓玄儿听到佛桑的话,霎时脸色煞白,无力地坐在地上,双眼有些呆滞,口中喃喃自语着。安虞思索着刚才佛桑所说的那一番话,皱皱眉。眼神幽深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卓玄儿,沉声问道:“玄儿,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不是故意的啊……!”说完这一句,卓玄儿放声大哭了起来,那一双眼睛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