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卖花的姑娘有许多却只有那么一部分人。就算再有钱的人,也不会花那么多的闲钱去买中看不中用的花。何况要买,也买不了多少。所以这生意并不怎么好做,通常一天跑下来,也就是十几个铜板罢了。而娟娟会卖花,也是迫不得已。
娟娟就是那个拦下安虞的卖花忻娘,她的厚道与诚恳令安虞佩服不已,忍不住与她聊了几句。交谈之下,才知道原来娟娟是个弃婴,被一个老奶奶拾回,抚养长大。看得出娟娟很懂事,但是再懂事,年纪还是太小了点,无法担负起养活两个人的重任。现在老奶奶病重了,她更是吓坏了,天天cǎi_huā卖,也挣不了多少钱,娟娟奶奶已经请不起大夫,也抓不起药喝了。
安虞一边听着娟娟哽咽的声音,一边安慰着她。她会来她的家里,只是忽然起的念头,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十来岁的忻娘,生活如此困难却又那么得坚强,心里更是心疼不已。
潮湿的地面,低矮的屋子,昏暗的火盏,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酸腐的霉味,安虞紧紧皱着眉头,强忍住想要呕吐的*,疾步跟随着娟娟往前走去。
“到了!”娟娟回头欢快地叫了一声,便急冲冲地往一道散发着幽幽灯火的矮屋子奔去。
安虞靠近了,才听到一阵的咳嗽声传出,那声音,压抑得让人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沉重几分。
“奶奶,你感受好点了吗?”
进了屋子,安虞打量了眼屋内的情形。左手边的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而屋子的中央则搁着一张破旧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盏火烛。屋子里便再无其他。
安虞拧眉往门外看了看,果然在门口找到了用土垒砌起来的一个灶坑,灶坑一旁堆着一些柴火,七零八落的。
“咳咳咳,好、好多了……”娟娟奶奶望着门口的安虞,颤颤微微地伸出手指了指。
娟娟顺着她的手望向她,顿时一拍脑门:“哦!奶奶,这位大哥哥是个好人,他把我采的花都买下了呢!大哥哥,你快进来坐会儿吧!”
老奶奶听着娟娟的介绍,布满皱纹的脸上,堆满了感激:“公子请坐吧!”
只见娟娟从床前搬了一只矮凳子,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大哥哥,我家里面只有这个凳子,你快请坐。”
安虞连忙扯出一丝微笑:“不碍事。谢谢!”
坐在凳子上,安虞衣服下摆就这样垂在了地上,她并未理会,只是关心地望着床上的老奶奶:“阿婆,你请了大夫来看吗?”
“哪里请得起啊……”老奶奶叹了口气,脸上的沧桑已经道明了一切。
“大哥哥,请喝茶。”娟娟从门外端了一只碗,小心翼翼地走到安虞面前。
安虞见状,连忙起身接过:“不用这么客气。”
“公子看样子大概不是本地人吧?”
安虞微愣,点点头,道:“在下确实不是本地人,只是路过这里而已。”
“大哥哥你要去哪里?”
“在下明日便要动身去雾州。”
“原来是雾州……那里离凉城一天时间便可到达。”老奶奶看了眼娟娟,似有话想说。
“嗯,正是。”
安虞低着头,看了眼手里的碗,很干净,只是碗沿上却破了几道口,若是凑嘴上去,一定会割伤。
南齐的经济在各国当中,也是算好的了。在凉城更是最繁荣的一个城镇,但在这繁华的表面下,却也有着这么多穷困僚倒的人。他不能救起所有的人,但依着他的本性,就此无情地离去,或许就不是人了。
想到此,安虞忽然开口对两人道:“娟娟,你去请个大夫来给奶奶看病吧!”
娟娟惊讶地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大哥哥?”
“你不想治好奶奶的病了吗?”
闻言,娟娟便伤心地低下了头,两只手指纠缠着,好一会儿才咬唇道:“大哥哥,没有谁比我更想治好奶奶的病了,但是……”
“我会帮你付诊金的,快去吧,治病要趁早,晚了只怕会越来越严重的。”
“这怎么能行?”娟娟连忙挥手摇头,“听小豆子说过一句话,叫无功不受禄,大哥哥这样帮我,我却没为大哥哥做什么,这不行的啊!”
安虞放下碗,站了起来,拿出他买下的第一支野花:“谁说你没有为我做什么?你小小年纪,四处奔波卖花挣钱给奶奶看病,这样的孝心就是给我上了一堂课。我付诊金来交换,公平交易,不是吗?”
娟娟闻言,嘟起着嘴,气鼓鼓地望着他。
这时床上的老奶奶咳了起来,安虞扶起她,帮她顺着气:“公子的好意,老身感激不尽!娟娟,你听公子的话,去吧!”
娟娟咬了咬唇,转身跑了出去。
“咳咳——娟、娟娟,她打小就是这样,咳咳从、不肯欠他人半点人情,又爱较真儿,公子你别在意咳咳——”
“不会。”安虞想起刚才自己买她的花的时候,乍一看到那张脏兮兮的小脸,心里不是没有嫌恶的,只是她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真诚,让他不由得为她驻足。
娟娟奶奶和他闲聊了一会儿,她的眼皮子就耸拉着,轻轻睡了过去。安虞帮她捏紧了被角,安静地坐一旁守候着她。
未几,娟娟左手拉着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右手提着一个医药箱子,一头就冲了进来。
那老头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无奈地喊着:“慢、慢点……”
进了屋子娟娟才放开他,老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