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行见苏流苑要离开,微微侧头,左手的玉樽叮呤一声,划在桌上,渐渐向边际滚去。苏流苑和谢微行都不禁扫眼望去。苏流苑突然略有些遗憾,如何漂亮的酒杯竟然就要香消玉殒了。只是出乎苏流苑的意料,那玉樽虽绕着桌子滚了几圈,却总没绕出桌外去,生生停在了桌沿。苏流苑不禁松了口气,松完却又愣住,自己这是担心个什么劲呢?
“苏秀不是要走吗?怎么还留在这里?难道是不舍得离开微行吗?”良久,谢微行蹦出一句话,苏流苑眉头一皱,怎么听着似乎有些生气?这又是什么意思?然而人家都出言赶自己走了,再不走可就真贱到家了!
一拱手,道了声“告辞”,潇洒转身,苏流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雅间。
“秀秀,你走慢一点儿啊!”小元带着沈言急急地跟在她身后,皆是气喘吁吁。
苏流苑脚步一顿,慢了下来。回想刚才,不禁自嘲一笑。自己这是怎么了?不就是被人赶了吗?自己还不屑于呆在那里呢!连个座都不让自己坐一下。
“小元,谢微行是什么人?”想通这些,苏流苑郁结的心开朗了起来。
小元“咦”地一声疑惑地看向自己,惊讶地说到:“秀,你竟然连谢公子都没听说过?”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忘了些事,跟我说说你所知道的谢微行。”苏流苑回头远远地望了眼清风酒楼的二楼,似乎希望能看到什么。
“哦,是哦,奴婢差点给忘了!”小元有些气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秀啊,这谢微行谢公子可是咱们京城最风雅的公子了\多秀都仰慕着谢公子呢!咦,秀,刚才雅间里的就是谢公子吗?”
苏流苑侧头看了眼带着丝期待,又带着点兴奋的表情,弯了弯眉眼,笑道:“就你个鬼精灵,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如果让小元知道了,她一定会四处宣扬出去的。还是保持沉默吧。
“哦……原来不是啊……”小元一听不是谢微行,顿时失望起来。
令苏流苑意外的是,自己带着沈言进府并没有受到阻拦。急急回到院子后,苏流苑便让小元关紧大门。刚才谢微行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只能从眼前这个许身上得知了。
曲迟苑有点像老北京的四合院,规模虽小,五脏俱全。进门左边是厨房,右边是下人住的房间。正对门是一个小客厅,客厅的右手边是主人住的房间。左手则是书房。此时的苏流苑便正襟危坐于主座上,神情严肃,连粗神经的小元都感觉出不正常来。
“小、秀,你这是要做什么?”小元从未见过苏流苑这副模样,心下有些忐忑。
“小元,你去将今日买的东西整理一下。”苏流苑吩咐到。
小元眼睛眨了眨,立时明白苏流苑这是要支开自己,她侧头瞧了瞧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沈言,乖巧地点点头道:“是,秀。”
小元出了客厅,还十分体贴地带上了门,苏流苑垂下眼,端起一旁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沈言依旧垂手立于那儿,两人都没有说话,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
苏流苑见沈言年纪轻轻竟然这么沉得住气,更觉得眼前这人身份不简单。皱眉沉吟片刻,还是开口了:“你是什么人?”
就在沈言觉得自己似要被眼前一脸漠然的女人看穿时,他终于听到了她开口说话。愣了愣,这个问题,他一早就想好了的,只是现在,该不该这么说呢?还是实话实说?沈言犹豫了。
苏流苑也没有逼他,悠然地喝着茶。
“我是徐家最小的公子徐启言。沈,是我母亲的姓。”沈言沉默良久,还是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
苏流苑诧异地挑起长长的眉,徐家?“什么徐家?”不要怪她孤陋寡闻,她还真没那心思去注意最近的新闻八卦。
沈言也闻言也十分惊讶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许是没见过这么无知的女人吧!“我父亲名叫徐千恒,是前兵部尚书。半个月前,父亲因得罪朝中权贵,满门抄斩!我母亲生我时因是早产,所以我的身体虚弱多病,不足一岁便送去了云虚山休养。一个月前,我接到父亲的信,唤我回家看望病重的母亲,可是当我回到京城时,却等来灭门之祸!”
沈言的声音虽稚气清脆,却因为说的内容沉重忧伤,所以说到后面竟有些尖锐,似在质问命运对自己的不公。苏流苑听完沈言的控诉,长长舒了口气,还以为这小子会骗自己,但是现在看来,应该是说的实话了。可是,自己窝藏了这样一个钦犯,是对的吗?
沈言见苏流苑不说话,知道是自己的身份给她带去了困扰,心里虽然不好受,但还是对苏流苑抱拳行了个礼,诚恳地说到:“我知秀一定是担心沈言会拖累了秀,在此沈言多谢刚才秀买下自己,不至于让沈言流落在烟花之地。如果秀用不着沈言,那么沈言就告辞,他日若有机会,一定报答秀的知遇之恩!”
苏流苑见沈言一言一举都这么知书达礼,本就有几分喜爱之意。现在见他这么体谅他人,更是心有愧疚,随即开口说:“你现在离开能去哪里呢?你是朝廷通缉要犯,走到哪都会被抓的。现在,我看你还是先呆在这里好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是京城,而且又是丞相府,他们一定想不到你会在这里的。”
沈言本来也担心自己出去又是被骗又是被抓的,当听到苏流苑说让自己留下来的时候,他是真的很想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