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琅琅的读书声回荡在阴森可怖的饿鬼庙。
这庙宇曾经是某个邪教的地盘，在他们崇拜的怪物被元魔大帝生撕，并逼迫信徒分食之后，这庙宇就荒废了下来，在如今葬恶城叛乱事件过后，被征用为了向善思想学习之地。
作为一个给入侵者传递了消息的“大恶人”的女儿，张晓婉的等级被迫从“中庸”降低到了“坏人”的范畴，相较于她母亲还可以选择做义工来提升等级，才十二岁的张晓婉由于禁童工政策，只能来到“向善学堂”，通过学习来提高。
“嘿，晓婉。”
在读书过程中，她同桌，一个比她还小一岁的小姑娘，突然悄声问她：“这个字念什么啊？”
“德，道德的德。”
晓婉低声回答。
这样的问答已经重复无数次了。
作为一个被处决的‘大恶人’的女儿，她对这个总是打骂她们母女，死了都还连累她们的坏家伙，唯一感激的，就是他好歹因为漠不关心，所以没制止她跑私塾偷学。
就是靠着识字，她才以这么低的出身，在这个学校的众多小孩子中拥有了相对受尊敬的地位。
是的，这个面向全社会招生的学校里，选择通过学习来提升等级的，大都是小孩子；
毕竟成年人要养家。
要修足“坏人”升级到“中庸”的三分，可是需要学通一学年的课程内容，并通过考试的；
除非对自己学习能力很有自信，又或者家里特别富足的成年人，不然还是选择别的升级道路更现实，比如义务工作、参加重要劳动、做好人好事、立功等。
而对于小朋友们，选择学习就很不错了，不但不用交钱，还能获得一顿免费的午饭，有些贫穷的孩子即便没有升级的压力，也跑来学习了。
而刚刚问张晓婉问题的同桌，韩翠，她的情况就更特殊了——她是一个烈士的女儿，“好人”等级来着，是班里最高的。
她母亲早就因病去世，现在父亲也在战争中阵亡，她直接成了孤儿，王朝给的奖励金都不知道给谁，同样的情况在整个王朝里有一些，最终只能弄了名叫雏鹰园的社会化抚养机构，并在“向善学堂”接受教育。
在教育上，将不同的孩子凑到了一起，或许是想让孩子们相互学习吧，不过效果不是太好。
张晓婉看了看不远处恨恨地盯着她同桌，不断交头接耳的一群女生，不由叹了口气。
这些家伙真是太幼稚了，都沦落到“坏人”了，还找“好人”的麻烦，万一自己再跌落一级，或对方提升一级，那就是死了都白死了。
总之张晓婉自诩聪明人，是绝不能跟这些傻子为伍的，能够跟“好人”成为同桌也算是她的机遇，她必须得牢牢把握住才行。
前期目标，成为韩翠最好的姐妹！
就在她心里野望一步步发芽时，韩翠又怯生生的说话了：“晓婉姐……”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张晓婉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是这样的，我这有一本父亲留下的书，但一直看不懂，你能不能……能不能读给我听啊？”说到这儿，韩翠有些不好意思，又补充了一句，“我把中午的鸡蛋给你做报酬！”
张晓婉脑子里飞快转了一圈，在“不要鸡蛋”“半个鸡蛋”“收下鸡蛋”三个选项中迟疑了一下——按理说她不应该要，但韩翠很敏感，执意不收很可能会伤害到她的自尊，而收下鸡蛋，不说这女孩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单说这个行为，就从人情变交易了……
随后她笑着说道：“这么好啊，但你看你那么瘦，全给我了多不好，给半个吧，给蛋白就好，我不喜欢吃黄。”
她撒谎了，这是她通过观察，知道小姑娘跟她一样喜欢黄。
韩翠兴高采烈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粗布包，里面是一张软布包，层层打开，最里面的，是一本被血染红的线装书。
此时张晓婉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父亲留下的书”，这是战死时带在身上的遗物啊！
难怪这小姑娘这么想知道上面说了什么——她这是想知道自己唯一的亲人是为了什么死的！
张晓婉有些动容，她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接过这本书。
她碰到了书上的血，感觉它热得有些烫手，似乎在灼烧着她体内某个“大恶人”的部分；
她想要松手，但却咬牙硬忍住了。
她心头暗道，来吧，来的更猛烈些吧。
但下一瞬间，这一切都消散了——这只是幻觉。
她叹了口气，定了定神，指着书封面对韩翠道：“这上面写的是‘为何而战’……”
……
“现在，你们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战了吗？”
一个将军在点将台来回踱步着，声音震撼的回荡在整个校场，就连几条街外都清晰可闻。
“为至善而战，为王国而战，为人民而战！！！”
下面的士兵大喊着。
“你们说的不全面，你们只是喊出了自己学的口号，没有真正体会到其中真意！”
这将军说着，化成黑影唰的一下出现在其中一个士兵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将军，吾名张肃！”
“家有几口人？”
“家中仅有老母！”
“可有爱人。”
“……”
“别不好意思，说！”
“有一个喜欢的，叫小慧，没……没敢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