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又有修士来报,叶谦的马车已经到了山门。
谢清云和四郎深感棘手地对视一眼,急忙下山相迎。
山门前,一辆宽敞的老橡木马车套住两匹高头大马。看不见马夫和随从,车帘拉下,悄无人声。
谢清云上前对着那马车道了声:“紫霄阁谢清云见过叶大帅。”
紫霄阁虽然受命于皇室,却是傲然于北徽朝廷之外的存在,原本不必对这些朝中贵人过份客气。
谢清云此举,对叶谦已经是极高礼遇,但马车内始终内始终无人回应。
四郎少时曾与叶谦同上过战场,本与他有几分浅交。碍于身份不能主动上前礼迎。
此时,他见情形不太对劲儿,才问道:“叶帅可在?”
仍然无人回应。
谢清云向两名随侍的修士稍稍点头,那二人就上前来,一个揭开车帘,一个掌着灯向车中一探:马车上早已空空无人。
“糟糕!”四郎心下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
一到晚上,出云山的空气就又凉又湿。
因为四郎没有回来,陈小猫自然睡不着,一人披着斗篷,守着一盏小灯,将头撑在木质的条桌上打瞌睡。
有时一阵凉风陡然吹进屋内,将那灯盏吹得颤颤巍巍,也惊起她打个寒颤。
如此过了一两个时辰,她忽然听得有人敲门,心中一阵惊喜,便飞跑出来卸掉门栓。
黑夜中,院门轰然中开,陈小猫正要叫一声四郎,却感觉黑暗中有一股强劲的空气波动向自己袭来。
陈小猫侧身,凭直觉躲开了来人的袭击。但那种刚猛异常的劈斩招式却让她十足心惊:
果然有人想要自己的命!
还未及细想,一道劲风再次袭来。
劲风中暗含无限罡气,跟当初四郎与玉叶道尊过招时使用的那招十分相像,虽然刚猛有余,却几乎没有调用任何灵力。
近来她与四郎讨论起灵气与元力的区别时,也谈到过这种罡气。
这是武道至强者在与修士决斗时的秘技,也是有一定武学修为的行伍中人,近身搏斗时散发的修行之力。
来人想必是军中人?或者…至少是有从军经验的人。
她正思量着,就听得一个低沉声音道:“妖女,今日让你给我继父偿命。”
原来是叶谦大帅。
陈小猫从四郎口中了解到叶帅的过往,心中也有些钦佩。
因此,就算叶谦不断用炉火纯青的武技向她发动攻击,她都只退却,没有还击。心里想着只要对方安静下来,就能将话讲清楚。
叶谦盛怒之下,不但追着陈小猫不放,还大有招招致命的狠劲。
陈小猫撤至屋檐下,已是退无可退。如果让叶谦追着自己进了屋内,在狭小空间内,自己身形灵巧的优势更难发挥,到时必然非死即伤。
她微微闭眼,发动元力,踩着檐下的砖墙飞奔,一息之间,四面檐下的灯火骤亮。
她轻轻落于院内,终于看清来人是个四十岁左右,虎背熊腰的男人。
他面庞黝黑,一双小眼中微露劲光,左脸上还有一道褐色刀疤,给人感觉一脸凶相。
他步履大开,从背后抽出一柄散发幽冷寒光的长横刀,向陈小猫劈来。
陈小猫张开双臂,身周卷起一股风龙,将地上的尘土搅入其中。
叶谦根本不把这等小儿科功夫放在心上,正要举刀破开风龙,却见陈小猫原本大张的五指猛然收回。
灯,灭了。一盏不剩。
突如其来的光线变化,让叶谦眼前一片漆黑。
迷离中,他一刀破开风龙,待那风龙散去,他也逐渐了院中的黑暗,渐渐看清面前空无一人。
这女子好奸诈!叶谦心中微微惊叹。
就在那一刻,他忽然感到脖颈处传来一股寒意。
寒凉之感忽然吞噬了他的肺腑,他瞬间无法呼吸动弹,彤红的脸颊青筋爆起。
他痛苦地倒在地上,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一片虚空:“妖……妖女。”
……
谢清云和四郎匆匆赶到后山小院,只见院门半开,隐约可以见到其中有凌乱的打斗痕迹。
四郎忽然放慢了脚步,有些不敢走近。
那一片寂静说明:一切都结束了。
而他很清楚,叶谦的武学修为修为已入登峰初境,不逊于已入金丹境的修士。
而小猫如今的修为甚至还不及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若是叶谦下了死手……他不敢再想下去。
谢清云推开小院大门,只看到冰冷月光下,叶谦的尸体蜷缩成一团。那人原本如铁塔一般威武的身躯,此刻却显得如此羸弱可怜。
他凸出的眼球和狰狞的表情,更昭示着他死前经历的极致痛苦。
陈小猫正站在那具尸体旁,愣愣地望着叶谦的脸,惨白月光将她的红衣映衬得阴森诡异。
谢清云奔过来,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匆匆探了下叶谦的鼻息。然后又失望地收回手。
“妖女,你居然害了叶大帅。”谢清云按剑,向陈小猫怒喝。
陈小猫抬头,看到四郎正站在门口,震惊地望着自己。
“四郎,我没有……”
她话一出口,顿时觉得这自辩荒谬而无力。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连她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在撒谎。
谢清云怒道:“陈小猫,你戮杀边关守将是我们亲眼所见,你居然还想抵赖。你知不知道,这次连紫霄阁都会被你连累!”
陈小猫深深吸了口气,看了一眼沉默的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