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沙似乎丝毫不觉愧疚,平静道:
“从明州到尧京,你走的每一步,或多或少都有我的作用。”
陈小猫问:“所以,引我去盗四荒八极球的白瓷瓶,是你?”
“是。”
“城东小院,我和四郎莫名遭到煞女桫椤攻击,指点她的人,也是你?”
“是。”
陈小猫眼神犀利,道:“凤麟洲上,将洪荒圆玺化为的谢悟空带到蜃楼,同样是你?”
玄沙摇头道:“这……虽然是我所为,但我并没有对谢施主生出任何歹意。一切都是无常。”
无常?哼!
陈小猫见玄沙神色泰然,也不知他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
前面那两件事,有惊无险她并不在意,但他将镇压妖魔的洪荒圆玺带走,最终导致四郎在凤麟洲遇险的这笔账,她一定要跟他算清楚。
只是,以玄沙高深莫测的能力,她不可能立刻对他发难。
略作思量,她对玄沙道:
“你的故事很有趣,但千万年前的事,我无法判断真假。如果不是为了封印戾气,我便不会同意你的任何做法。”
听完陈小猫的话,玄沙再次望向他,眼神中带了一丝犹豫,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今日给你讲这么多,也是因为,需要你自己做一个抉择。”
“抉择?”
“对,也是为你钟爱之人的生与死,做一个抉择。”
真的跟四郎有关?
方才玄沙讲到帝空的故事,陈小猫便一直回避这样的想法,她不想他的四郎与那复杂而混乱的故事扯上任何关系,但,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忐忑的心情,低声道:“什么意思?”
玄沙道:“一开始,我也不确定。直到,近期冥界发生异像,盐火山开始向尧京排戾气。”
“这异像,便是你判断的依据?”
玄沙轻微地点头:“没错,很久很久以前,帝空以尊者之身来往于神、人、冥三界,为了不让频繁的出入伤到他的灵体,他便在盐火山中搭建了一条灵魂通道。
再后来,他隐匿自己的灵体,随血灵遁入凡间,从此人间三界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但是,每每他在凡间的灵体要转世投胎之时,盐火山上的灵魂通道便会开启一段时间。
再后来,盐火山戾气沉重,但普通的轮回通道与充满死亡气息的戾气相斥,所以,想要通过胎囊排戾气到人间,便只能通过帝空那条通向人间的通道。”
陈小猫细细回想:
城隍说过,冥界要向人间排放戾气需要很隐秘的机缘。
洛长老提到过,十九年前,也发生过同样的事。
十九年前,那是四郎出生之时。
而近日又发生同样的事,难道是因为……
不会的,四郎的心脉不是在缓慢愈合吗?一定不是这样。
她不敢,也不愿再想下去。
玄沙见陈小猫神色黯然,知道她已经触碰到那个秘密的核心。
他胜券在握地望着陈小猫,道:
“不错,你一直守护的那人,体内便埋藏着帝空前世的灵魂。凤麟洲之行,他的伤本来已经无力回天,冥界的灵魂通道感应到他即将脱离人间,便自动开启了。”
“不对,你说过,他的安危,全在我的心意!”陈小猫的语气开始变得激动难以自控。
玄沙却淡定如常,只道:“对,全在你的心意。大魔王的灵核已经开始逐渐离体,现时勉强支撑他身体愈合的,是谢施主今世的那一点残魂而已。
只是,命定之数本不易更改,这一世帝空的寿命已尽。
谢施主的残魂与帝空的灵核本是一体,若你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谢施主那点残魂,迟早会被沉睡的帝空灵核吸收带走。
若你想要留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与我一起唤醒帝空,到时他可以与谢施主的灵体做一个分割,你便能如愿以偿。”
原来,老和尚所说的“他的安危,全在你的心意”竟然是这个意思!
犹豫之际,身后的殷红血团又趴到陈小猫耳边,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言道:
“一面是夫君的性命,一面是三界众生陷入乱战的危局,你现在很犹豫?”
自己的心意,竟然被这半片血灵窥探得一干二净。
陈小猫语气冰冷,道:“我不喜欢别人窥探我的心意。”
殷红血团忽然嬉笑道:
“窥探?我们在数千年前就是一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之间,根本不用窥探。你信不信,那个痴迷你的帝空转世之身,若遇上我,也同样会十分痴迷。”
陈小猫的心,再次被刺痛。
四郎他……对自己的心意,难道只是因为宿命?
若是旁人心中有血灵的一半心血,他也会如此义无反顾,对吗?
刹那哽咽。
“有没有两全之法?”
此刻,她不管那团殷红曾经是谁、怀着怎样的目的,她只想从这个见识远远超出自己的灵体口中,探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两全之法?”
说到这个词,那团殷红的声音有片刻迟疑。
陈小猫从它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可能。
“两全之法,便是灭了帝空的灵核,让它无法再吸收你夫君的残魂!”那团殷红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
你以为我傻么?
陈小猫凝起元力,反手将殷红血团抓到面前,冷冷道:“灵核与魂魄共生,若未经分离,帝空的灵核毁了,四郎也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