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江湖一场梦,花开花落人不同。孤岛之上,遍地花开,阵阵的涛声和着醉人的芳香迎面扑来,浩瀚的南海中突兀着这处孤岛竟也显得如此清新超俗。
在临海的那块巨石上,一名男子衣着素衫,披发横卧,只见他不时的放线收杆,显得十分惬意却不曾见他钓上鱼来,然而他,口中斜叼着茅草,晃动着脚腕,他就是钟思齐。
十年的海风吹长了他的头发,十年的师训让他对外界的江湖懵懂着充满了好奇。
海上蜃景又现,钟思齐仿佛早已看惯了这些忽隐忽现的无声的画面,任凭这蜃景百般变幻,自己倒也不觉得新鲜。
一名老者左持佛屠信珠,右手背倚,一身素衣,银发苍苍,须眉雪色,年过古稀却精神矍铄,此人便是南海隐佬,名曰水丘泽,字德彰,南国汉人,他凝神望着这蜃景显现的血腥画面,眼神中带着愤恨和悲怆,这蜃景分明就是当年的崖山海战!
海上蜃景徐徐消失,水丘泽匆匆揩了下眼角的泪水,缓步向钟思齐走来。步履轻盈,如履太虚,悄然来到钟思齐身后,看着钟思齐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由一笑。“啪”的一声在钟思齐的头顶上打了个响指。
钟思齐捂着头龇牙咧嘴道“哎呦——好痛的,师父。”
水邱泽坐在他身边笑了笑“为师知道知道!”
“知道您还打我?”钟思齐有些不高兴。
“臭小子,打你是让你长记性,以后入了江湖谨记老夫教诲,别成天吊儿郎当的贪玩别贪吃别贪睡......”水丘泽不厌其烦得数落着。
钟思齐却不耐烦道:“知—道—啦,师父,这是您第三百二十一次说同样的话啦,很期待您的三百二十二次呦……!”
“啪—”钟思齐头上又挨了一巴掌,“小子,这巴掌是要你记得迈入江湖不可无尊无长,要记得尊重长辈!”
“喔……”钟思齐摸了摸脑袋委屈道:“师父,您总是说迈入江湖,迈入江湖的,也不知什么时候让我迈入江湖呢……”
“今日如何?”
“嘿嘿?”钟思齐瞥了师父一眼道“不好!”
“为何不好?”
“因为我知道师父在逗我啊”钟思齐侧身面向师父嬉笑道“如果我说好啊,那么接下来师父会说,‘还想入江湖?你小子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吗,过来,三十六剑式,二十四掌法给我演示一遍,敢错一招一式,《黄帝内经》《扁鹊医注》通通给我抄一遍’再然后啪啪给我两个脑瓜子,对吧师父?”
“你这臭小子,就你知道的多?!”水丘泽笑着站起身来“收杆,随我回去!”
“好嘞!”钟思齐收起鱼竿跟着师父身后嘻嘻闹闹,可是师父今日神情却大不同往日,一路心事重重的样子。
二人来到一峭石之下,这峭石高愈百丈,立于沙石之上,甚显突兀,经历千年海风侵蚀,斑驳的如同枯骨一般。峭石之下,栽着一株细柳,枝嫩叶稀,随风摆动。
“思齐,给你错借叔叔磕个头!”水老望着那茕茕细柳叹声说道“它聪明机警,能懂人语,我把它自小养在身边一十五载,你小的时候常伴你左右,护你周全,虽为狼族,但心纯如镜,毫无半点恶念,比起那些险恶人心,它非人族,忠心却非人族所能相比,为师与它取名错借,是愿它来世轮回切莫再错借qín_shòu之躯!”
钟思齐双膝跪地朝着细柳深深一拜,抬头道“师父,您不要伤心了,您不是常说生老病死皆是人间历练嘛,叔叔同我们如同亲人一般,它不是去世了,而是完成了人间历练,放心睡去了。”
“嗯,错借同你最是亲密,当这细柳身粗絮飞之日,你要记得回来祭拜叔叔……”水老示意钟思齐站起身来,朝着石房子缓缓走去……
这石房子乃海礁沙石筑成,甚是低矮,钟思齐记得自从自己舞得动风雨剑时,这石屋门楹屡屡磕碰自己的额头。
二人俯身进入屋内,点亮油灯,顺着石阶步步下至地下,这石屋外部粗陋不堪,内部却是别有洞天,上下三层,底层储以淡水食材,中层存储各类书籍,有些看似是整理成册的,有的看似是随意翻看,有些凌乱。
这里是钟思齐同师父生活十余年的地方,当然熟悉的紧。
“思齐,你过来。”水老拿抽出一漆盒,小心翼翼打开。
钟思齐定睛一看,里面竟是一卷古卷,这古卷通身泛黄,又似牛羊之类的毛皮。
“这是什么啊,师父。”
“你拿着,以后贴身携带,切勿遗失,凡老夫现在能想得到的一些日后你行走江湖所遇可为或不可为之事,我都在此一一略著。”
钟思齐小心翼翼接过古卷,打开一看不禁一愣“这哪是什么古卷,这明明是师父给自己写的《江湖行为准则》啊,这半尺羊皮,竟密密麻麻写下了那么多字!”
水丘泽见钟思齐一脸惊愕,笑了笑道“你此去江湖是要赴武林盟主之位,十年光景,太过紧迫,老夫仅仅集天下武功之精华部分传授与你,虽说你集百家之长,然而毕竟十年光阴,难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有些东西不是老夫一时半会儿能够传授给你的,这羊皮卷上之字乃老夫用深鲸鳍血所著,遇水不溶,干燥不驳。
这些是老夫为你总结的江湖规矩和处世准则一百条,你在江湖如遇什么困惑,就翻开它看看,到时候定会对你大有帮辅……”
“我没听错吧,师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