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贾琮听了丫头子几句话就乖乖开始讲故事,无不惊讶,都想知道那丫头子到底给他了句什么,他就不敢再矫情了。
但故事好听,众人舍不得落下一句,也顾不得多问,都静悄悄开始听起来。
况且这次贾琮抖擞精神,讲得绘声绘色,比方才还有更精彩些,因此众人一时也就忘记了丫头子的事情。
她们哪知道这子是不得不讲,不敢不讲啊,心里苦着呢。
原来方才那丫头子附耳过来,只悄悄了一句话:北静王有令,快讲,好好讲,不讲就砍你的脑袋!
于北静王而言,这或许是个玩笑。对贾琮来,这可是攸关生死的大事儿,他敢不听?
砍脑袋,界乎于北静王高兴不高兴之间。他也只能拼出吃奶的劲儿,卖力演出了。
第二回,聆秘,的是纨绔少爷林平之疲于奔命的事情,遭遇灭门的缘故也初现端倪,众人听得更是入神。
女人家们平时心肠都软,更何况林平之又是个俊美的少年,众女眷们更是同情心大起,对这位落魄少爷不出的爱怜,甚至还有偷偷抹眼泪的。
贾琮故事讲得又极好,众人越听越是入迷,不知不觉第二回也讲完了。众人却听得更是入迷,叫嚷着快讲第三回。
这一次贾琮也不敢再推辞:北静王在外头听着呢,不讲要掉脑袋的。
因此,少爷贾琮不过是略略饮了两口茶水,润了润嗓子,紧接着便开始讲第三回,救难。
华山派诸人纷纷登场,江湖诡秘之事逐渐拉开了帷幕。金庸老先生文采斐然,故事写得曲折动人,贾琮子更是卖力演出,把个故事讲得精彩万分。
连厅堂内一干女眷都听入了迷,就更不用提厅堂外偷听的北静王了。这位王爷更加如痴如醉,心驰神往,恨不得自己也能去江湖上厮闯一回,见识见识下的英雄好汉。
自然,他在江湖中若是不提自己的身份,恐怕连第一回也活不过。就他这动不动拿砍头威胁旁饶脾气,估摸着早就叫人砍翻了。
但这丝毫不影响王爷把自己意淫为江湖第一大高手的乐趣。他静悄悄伏在窗外,早就望了今夕何夕,身在何处了,连两条腿站麻了都省不得了。
贾琮担,怕丢了脑袋,因此一回接一回讲了下去,直讲到第六回洗手,累得他口干舌燥,嗓子疼痛,终于不得不停下来,苦着脸央求道:“各位夫人姐,贾琮武艺低微,除了会瞎编些个有的没的故事,实在也没别的能耐了。不如今日各位女英雄暂且饶的一条命在,改日的必有厚报,如何?”
众人听他这么一禁不住全都笑出声来,这才发觉屋子里一片昏暗,再看外头早又是凉风习习的夜里了。
众人这才惊觉时光暗迁,都笑道:“真当是辛苦少爷了,这可也怪不得我们,谁叫你故事讲得这般好听,叫人停也停不住的?”
贾琮暗自叫苦:“要不是有人拿砍脑袋相要挟,鬼才这么不要命呢。”
厅堂外,北静王这时也将将从他的江湖梦中清醒过来,可略略一加品味,却更觉这故事的精彩。里头那些个女人不过是在挺热闹,外头北静王却品出了隐含其中的更深更淳的味道来。
他心中不由得起疑:即便贾府这位公子再有才情,可也毕竟是个孩子,他怎能编出如此深刻的故事来?
面上这故事的是武林纷争,又想出许多神妙的武功招数来欲迷人眼,可实则它的却是各个派系间最无情最残酷的争斗。
就如同当年他为了相助哥哥上位和其它兄弟间的厮杀一般无二。
想起当年经历过的数不胜数的明争暗斗浴血搏杀,这位温顺若水的北静王瞬间目光如刀,周身肃杀气蒸腾,就连紫藤花架上落着的十几只鸟都被惊得扑棱棱飞起。其中一只鸟恐怕是受得惊吓太大,竟然一头撞在花架上,径直摔在地上。
过了好一阵那只鸟儿才苏醒过来,呆愣愣傻了半方展翅飞去。
温文尔雅的北静王此刻犹如一头雄狮在夜风中盘踞,双眸灿若繁星,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只听见厅堂之中,贾琮瘪着嘴儿,沙哑着嗓子道:“诸位,诸位夫人姐,今儿个实在是不能了,我这嗓子都冒烟儿了,疲乏得很呢,况且想来各位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吧?不如咱们现在就散了,各回各家可好?”
他这么一众人方觉出饥肠辘辘。原来晌午饭都没大吃,又听了这么一下午的故事,这些个女子肠胃娇嫩,此时自然是饿得顶不住了。
老太妃一听忙笑道:“这可怪不得我招待不周,要怪就怪这子讲故事讲得太好了,就都忘了还有吃饭喝茶这回子事情。不如我来替他描补描补,这就传上饭菜来如何?”
众人听了顿时叫好,老太妃一声令下,当即府里的丫鬟们流水般涌入,早就整整齐齐又摆上来好大几桌饭菜。本来众人就饿,北静王府中的菜肴之精美又是下数一数二,众人此刻哪儿还姑上什么大家闺秀的礼仪风范?只等着老太妃吩咐了一句“诸位请便”,人人早就争先恐后伸出筷子去抢菜去了。
坐在大厅之中的贵妇姐们长者六七十岁、幼者十余岁年纪,但不论年长年幼皆是娇生惯养,是出身于极多金的豪富之家,她们哪儿挨过饿,今儿这么饥肠辘辘恐怕都是生平头一遭了。
只见众人都是低头不语,筷子撞得火星儿乱蹦,好大一桌子的饭菜不多时就所剩无多,满桌狼藉。
老太妃与贾母二人年纪最为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