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贾琮说起他自己和贾政不睦都是因为当今天子的缘故,皇上不由得就惊讶万分:“你们贾府相处不睦与我何干?况且像你们贾家这种大户人家不都是勾心斗角的么,这是人间常态,与我可没有半分干系。”
贾琮听了便冷笑道:“皇上,若不是因为你们皇家权利之争到今日也不曾落幕,天下人都暗自猜测最后到底谁才能为王,我们贾家又怎么会斗得如此厉害?”
皇上听贾琮这么一说,登时就黑了脸,冷眼瞅着贾琮半天一声不作。贾琮瞧他的目光却是一片坦然,丝毫没有躲避他冰冷的目光。
眼见皇上的目光越发锐利冰冷,贾琮微微撇了撇嘴,依旧是一言不发。皇上冷了半日,这才沉下脸说道:“贾琮,我爱慕你的才干,这才事事隐忍你,你却要知道好歹……”
听了皇上这半是威胁半是恼羞成怒的语气,贾琮丝毫不惧,也冷笑道:“噢,原来如此,原来是我多嘴了,皇上息怒。”
瞧见贾琮满脸的嘲讽与满不在乎,皇上心里益发有怒,一张脸更是黑得几乎滴下水来。不知有多久都没人敢和他这副神态语气说话了。没想到今日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竟然敢这样对他,皇上越想越有气,登时抬手便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真,震得满桌子的碗碟乱响,不少汤汁都洒了出来,桌面上顿时一片狼藉。
贾琮登时被吓了一跳,当即也黑了脸,起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回头说道:“草民告退,皇上莫再气坏了身子,皇上年事已高,经不住这样气的……”
皇上如今虽然年过半百,但他平日里养尊处优,又每日锻炼不辍,因此瞧着很是年轻。他往往以此自傲,总觉得自己还很是年轻。谁知今日贾琮居然敢说他年事已高……
这顿气可是好生的?
再见贾琮起身就走,竟然丝毫没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更是把他气的昏头,站起身一脚就把桌子踹翻,碗盘碟盏登时碎了一地,光是声音就听着吓人。
眼见皇上居然耍泼,不由得吃惊万分。当即更是冷嘲热讽道:“皇上好大的力气,这一桌子碗碟儿价值不菲吧,真是暴殄天物……”
皇上见贾琮到了这地步还敢嘲讽他,更是气得脸色发绿,一抬脚把凳子也踢飞了,大喝道:“贾琮,你找死!”
贾琮丝毫不嘴软,当即便回道:“呵呵,您是皇上,您叫我死我不就得死,您若是瞧着我不顺眼抓来砍头就是了,又不是没砍过。”
皇上益发怒不可遏,气得他指着贾琮直哆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贾琮见他这样,心里说不出的解气,当即冷哼了一声,居然还对着皇上翻了个白眼儿,然后扭身就走。
按道理说贾琮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事事处理得颇为周全。可不知为什么一见了这个皇帝心里就说不出的厌烦,一丝一毫也不愿意让步。或许是因为在原著中这位皇帝把贾家一门屠戮得一干二净的缘故?
说不清道不明,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有的人一见面就投缘,有的人一见面就相克,实在是无计可施。
贾琮与皇上恐怕就是一见相克的主儿。
贾琮越瞧他越觉得心里堵得慌,扭头就要走,却听皇上在身后一阵怒吼:“来人,给把这狂徒拿下!”
殿外的太监早就被殿里的动静吓了一大跳,都战战兢兢在殿门外守着呢。听了皇上一声大喝,忙都蜂蛹而入,跪在地上听吩咐。
见了这一众太监,皇上一时有有些犹豫,却见贾琮依旧是站在原地冷笑不已,他更是生气,立刻指着贾琮便叫道:“给我把这名狂徒捆起来,关到无人的大殿里去,等我明日再砍他的头……”
众太监一听忙就一拥而上把贾琮结结实实捆了起来,推着他就往外走。眼见贾琮被绳子勒得呲牙咧嘴,登时又有些心疼,忍不住又呵斥一众太监道:“一群狗奴才,都仔细着点儿,我明日是要砍他头的,今夜他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把你们的头都砍了……”
众太监:“……”
这一夜,贾琮过得甚好。一众太监拿他当宫里的贵宾招待,挑了一间上好的宫殿不说,连被褥都是崭新崭新的,香气扑鼻。
夜里,众太监又伺候着他洗漱罢了,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炖得烂烂的燕窝,甜糯可口。
贾琮饱饱地喝了一大碗,倒头就睡,一觉直睡到大天明。
第二日一大早,太监们又过来伺候他梳洗罢了,用过早饭,这才又簇拥着他来到了含春殿。
皇上早就半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一缕阳光不偏不斜照在他脸上,更觉他一脸疲惫两鬓花白。
面对这样一位年过半百的皇上,贾琮突然有些懊悔。
他正满眼心疼地盯着皇上看呢,这位皇上突然就睁开了眼,晃得贾琮急忙挪开了目光。
他虽然避得急,皇上却还是把他目光中的心疼瞧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心里一热。
他后宫佳丽无数,子女成群,却从来没人用这样的眼神儿看过他。
她们对他只是一味索取,从没人知道他的辛苦与艰难。眼前这个处处忤逆自己的小子却知道心疼自己。
皇上心里暖洋洋的,面孔瞧着和善了许多。他瞧了贾琮一眼,随即又懒洋洋闭上了眼睛,开口说道:“后来那杨过与小龙女怎样了,你接着说。”
贾琮闻言愣了半晌,一时不知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昨日不是说要砍自己的头么,今天怎么就不提这档子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