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白知晓皇帝疑心病重,即便太医查出体内之毒尚存,也不会轻易放他离开,眼睁睁见太医退下。
“皇兄今夜留臣弟在宫里,可要给臣弟睡的地方才行。”
皇帝视线从他身上扫过,攥紧的手背上青筋隐隐凸起:“朕许久不曾与你切磋,你不妨陪朕练练。”
陆元白低头揉着手腕,幽暗的眸子里闪烁着光:“那皇兄下手要轻些,千万不能打脸,否则无法见人。”
“到了战场上,敌人不会顾及这些。”皇帝趁其不意对他出手,招招都是冲着要害,毫不手软。
他被一掌打得吐血到底,接连躲了几下,又怕被皇帝看出来,故意装作闪避不及的趴在原地。
地上有了几滩血迹,他嘴角还挂着血丝,手上有几处青紫痕迹,皇帝的手在他头顶上方停住,最终收手。
“罢了,你回去。”皇帝冷声背过身,对于他这样企图藏拙的心思,并非是没有察觉。
陆元白擦掉嘴角的血迹,恭敬对皇帝背影道:“多谢皇兄手下留情。”
他这一走出去,事情就算是到此为止,太监方才就听到动静,只是不敢进去看,这会儿见他浑身狼狈的出来。
“您……”太监语气迟疑。
陆元白轻按嘴角,疼的嘶了一声:“本王没破相吧?”
“没,没有。”太监想到皇帝还在里面,不敢多说话,只能摇头。
“找几个人进去收拾,再给本王备辆马车,今夜发生的事该不该说,你也是皇兄身边的老人了,应当明白。”
“是,今夜什么也没发生。”太监转身要去做,不过片刻的功夫,陆元白的眼神在夜色里就变了。
凶狠冷漠且带着狼性,今夜这一切,他总有一天会报复回去……
池盈初坐立难安的等了一晚上,到黎明前夕,陆元白从宫里回来,看见她靠在自己屋子门前睡过去了。
他眉头顿时拧起,侍卫见状赶紧解释:“昨夜她想出去找王爷,属下将她拦下,她就一直在这里等候。”
陆元白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摸到她冰冷的手,瞪了一眼侍卫:“你为何不将本王的披风给她?”
“王爷交代过,不得轻易进屋,属下时刻记得……”侍卫哆嗦了下,心想这也不是自己的能决定的。
“杖责二十。”陆元白不再看侍卫一眼,弯腰将池盈初抱起。
池盈初其实方才就醒了,只是觉得醒的不是时候,这一睁开眼,在场几人都尴尬啊,可这侍卫挨打也确实冤枉。
她眼帘拉开一条缝,在他怀里小声解释:“我没怪他,能不能不打啊?”
陆元白将她放开,冷哼一声:“既然醒了还装什么?本王这不是回来了么?你别在本王这里碍眼。”
他为缓解方才主动抱她的尴尬,故意将话说的又狠又凶。
她转身要走,陆元白的声音在此时响起:“那就杖责十。”
侍卫当即欣喜:“多谢王爷。”
池盈初脚步顿住,想到他的脸才觉得不对劲,折回去盯着他看:“王爷你受伤了?”
“哪个不长眼的敢对你动手?我下次替你报仇,让他在你面前认错!”她气愤不平的哼道。
陆元白如实告诉她:“是皇帝。”
“……那当我没说。”让她单枪匹马的闯宫里,还不如直接让她作死。
陆元白不与她计较,牵动嘴角道:“你能有这份心,本王很满意。”
“王爷满意就好,那我回去休息了。”她语气存着敷衍的态度,陆元白听出来也没怪她。
昨夜睡成那样,肯定休息不好,他第一觉得被人记挂,原来是这般奇妙而难言的感觉。
宫里也有人一夜未眠,太监偶尔听见殿内几声叹息,试探的问:“皇上,可要奴才点灯?”
“朕今夜打他,他究竟是无力还手,还是故意不还手,朕无从得知,所以心里不安稳,睡不着。”
“皇上是怀疑王爷已经恢复?”
“那么多禁军死在他手里,朕还不能明着罚他,况且有人亲眼见他出手,太医诊断只能作为依据,朕不得不怀疑。”皇帝辗转叹息。
“先前盯着四王府的人不中用,再换一些更加出众的探子盯着,不能对朕隐瞒丝毫消息。”
“是。”太监匆匆去办。
夜里越发安静,几乎能听见外面树上的蝉叫,皇帝并未入睡,用过早膳又听闻陆元白求见。
皇帝眼底一凝,神色冷淡:“朕不是昨夜就让他回去么?为何今日又来了?”
太监也没想到,问过外面宫人才进来道:“昨夜他的确是出宫了,今日一早就来了,说有要事禀告。”
“让他进来。”
陆元白一见到皇帝,就说起镇国公夫妇在自己郊外宅子遇杀手的事,皇帝听着他指桑骂槐,脸色逐渐铁青。
“皇兄,若不是臣弟及时赶到,贼人恐怕就得手了,不过臣弟的人抓了对方不少人,也算是给了教训。”
皇帝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陆元白察觉后抬头,听见皇帝开口:“你说得很有道理。”
“臣弟的人射中过对方,瞧着身形像是方家公子,但远远的又瞧不真切,皇上是否要去查验一番……”
皇帝默了默,紧接着道:“此事可还有他人知晓?”
“臣弟没太注意,所以不清楚。”
御书房里沉寂下来,片刻之后皇帝起身往外走,停在他身边:“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朕就去查。”
“即便是镇国公不在朝中为官,也断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