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得知他要带自己离开,自然是不答应,他好不容易躲到这里,就是不想再卷入事非中,可陆元白也是一定要带他走的。
此事若不做一个了结,恐怕永远都要拖下去。
他眼尾一扫,看向表面装作不在意的池盈初:“你先下去。”
“好。”她喉间轻滚,毕竟他都这么开口了,总不好在这时候反驳他。
“若非情形所逼,我也不会冒着风险来寻你,况且来时已经被皇兄知晓,此地是不能再待了,你跟我走,我能保你平安。”
老人仍是没说话,陆元白深邃的潭底涌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眉头轻拧:“父皇在世时,你是他身边最得看重的太监首领,本王幼时颇得你照拂,所以对敬重。”
“而如今本王背着弑父逼宫的名声数十载,只剩下半条命苟延残喘,皇兄却稳坐皇位,风光无限,你觉得这样的结果公平吗?”
老人面色颤了颤,似乎是被他说动了,可又有些犹豫:“那王爷是想……”
“本王不在乎皇位,只想让应受惩罚的人不该逍遥法外,仅此而已,别无他求。”
“也罢,那就跟王爷走一遭,我苟且活到这岁数,也是够了……”老人点了点头,太监要跟他走。
陆元白轻喊住他,眼色里泄出些严谨肃穆:“本王另外给你准备了离开路线,你不能与本王同行。”
“好。”老人愣了愣答应下来。
几人走进屋子里,一两个时辰后,陆元白同老人模样的人出来,衣裳却不是先前那一身,池盈初见要离开,这才上前。
“我们这就要回去了?”她不能明目张胆的打量老人,只能悄悄看几眼。
她莫名觉得这个人有些面熟,但以前从未来过这个地方,应当是没见过的。
陆元白看都不看她一眼,先让老太监坐进马车里,冷冷道:“你也可以留在这里,不回去。”
“可眼下天色已晚,我们要不要在这里将就一夜,然后再回京也不迟?”
池盈初好心提起,但他并不领情,执意让人启程,没办法她只好跟上,可不想再像来时那般走回去了。
这狗男人性情阴晴不定,实在不好琢磨。
只是她才钻进马车里,就有几个便装侍卫扶着一个身形佝偻的人,从深林另一处离开。
马车里静寂无声,池盈初觉得很不自在,她想找些话题缓解氛围,又怕说错话,引得某人又赶她下去。
陆元白垂下目光,缓缓阖上眸子:“要说便说,几时见你这般吞吞吐吐,莫不是心里还憋着什么坏?”
“王爷别这样想我,我又不是只会害人的巫师,”她借机正眼看向老人,故意装糊涂,“这便是给王爷治病的神医吧?”
老人看了眼陆元白,见他没应声,也没回答她的话。
她脸上讨好的笑出来,一副替陆元白担忧病情的模样:“早就从王爷那里听过您的大名,您医术高明,只要你来了,王爷的病肯定能治好。”
陆元白就见不得她这副狗腿的样子,轻哼:“那你倒是说清楚,他名字叫什么?”
“……”她被他问的瞬间不说话了。
周围安静不少,突然马车一阵剧烈晃荡,马车外响起激烈的厮杀声,她看到先前的杀手,不知何时又跟了上来。
她担心这狗男人又怀疑自己,连忙解释:“这次和我没有关系,王爷要相信我!”
陆元白面色一沉,对她的话像是没听见似的,杀手冲过来的时候,他先是护着老太监离开。
她没办法只能靠自己,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剑,借着巧劲躲过几个杀手,然后拔腿往陆元白那里跑。
她这次是真没想阻拦他,但杀手众多,她一人根本不敌,有些身手又不能让他知道。
“你往那边走,本王过后再去找你!”陆元白情急对她喊道,匆匆带着老太监往相反方向跑。
但两人走出没几步,老太监就被一剑刺入身体,池盈初亲眼看到,他脸上的杀意波动,神情从未有过的狠戾。
实际上她知晓此人对他的重要性,但她还没找机会动手,人就先没了,一如那日老奴在她眼前倒下的场景。
一剑从背后砍向陆元白,她想也不想,握紧剑替他格挡开:“王爷!”
“走。”陆元白复杂的看她一眼,而后是将她抱在怀里,踏着轻功离开。
两人跑了很久,池盈初体力有些跟不上,却没再喊苦喊累,陆元白率先在他面前停下。
前面有处果林,池盈初进去摘了些,想了想还是决定分几个给他,他默默接过来吃下。
“你是不是非要和本王作对?”他突然问起,周围没有旁人,自然就是问她的。
她一时找不出话来回答,这时候说假话他不会信,说真话就意味着彻底撕破脸。
陆元白讥诮的扯唇笑笑,眼神冰冷疏离:“倘若本王告诉你,本王只是想讨回自己应得的那一份呢?”
“很多事情未必像你所看的那样,你听传言就觉得本王是个残暴的人,可在王府上,你可曾见过本王真正杀过谁?本王对你下过几次狠手,那也是你把本王逼急了。”
“我……”池盈初心里忐忑,听他这话的语气,像是在和她解释?
“我只想守着大楚江山,百姓安居乐业,铲除朝廷奸臣小人。”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你是个好将军,但本王不是好王爷,连最基本的君臣之礼都做不到,这反是一定要谋的,皇帝也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