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居住的彤霞院在苏府的东南方向,苏氏没嫁人之前,和田氏姑嫂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好。
静月在苏府丫鬟的带领下走进彤霞院厢房的时候,就见田氏脸上的泪痕还没来得及全部擦干净,眼睛也哭得有些红肿。
“舅母?”静月走到田氏和苏氏跟前的绣墩坐下,她发现苏氏的眼圈也跟着红红的,“娘亲,舅母,你们没事吧?”
田氏见丫鬟、婆子都出去了,屋里就剩下她和苏氏母女俩,在她眼里静月虽是刚及笄的姑娘,但是苏墨客曾告诉她,不能小看静月,所以她也没打算瞒着静月,甚至期望静月能给她出个主意。
“月儿,你舅母伤心是因为你大表哥的事情。”苏氏看出田氏眼中的意思,她替田氏说了出来。
“大表哥有什么事情吗?”静月刚才在书房和苏咏道聊天的时候,没发现他有什么问题啊!
“唉——月儿,舅母也不瞒你了!你大表哥如今已经二十有五,可是他房中尚无一妻,就是通房丫头也未曾有一个。每次我要和他提起亲事,他就会出外游历,一年半载不回家,舅母担心他和你小舅舅一样,到时候一走再也不回来了。”田氏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下来了。
“舅母,表哥他不想要成婚吗?”一说起婚事就离家,难道这苏咏道也想做个独身隐士?
“唉,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田氏重叹一口气,给静月讲起了苏咏道的事情。
当年田氏嫁到苏家之后,结交了一位闺中密友崔氏,这崔氏乃是当时二品大元的嫡妻,膝下有一女如意。苏咏道和如意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长大,两家也默许了二人的交往,打算在如意及笄之后就给两人完婚。
可惜造化弄人,定亲之前,如意生了一场大病,香消玉勋。自此,这一缕香魂就成为了苏咏道心中无法抹去的记忆和伤痕,刚开始他是日日买醉,最后被苏老爷子教训一顿之后,虽然重新振作,但是却再不近女色,更是常常出外游历。
田氏最初想着如意的离去对苏咏道的打击很大,他出外游历或许能忘记这段情缘,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苏咏道还是年年如此,根本没有成婚的打算。田氏这才日夜着急起来,她不想儿子的一生就这么被毁了。
静月没想到苏咏道还是这样一位专情的男子,如果那位如意姑娘还活着,那么大表哥和她一定是过着令人羡慕不已的日子,可惜佳人已逝,良缘难续,徒留一声悲叹。
“舅母,您不要为此过度忧心,俗话说得好:‘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大表哥的姻缘或许还没有来,‘强扭的瓜不甜’,您要是现在拉着大表哥成婚,说不定他还跑得更远呢!”静月试着安慰田氏放宽心。
“月儿,你的话舅母也想过。其实,舅母从来没有要逼迫你大表哥成婚的念头,只是希望他能从如意的事情中解脱出来,愿意花心思去看看别的女子。这世上女子千千万,总能有一个入他的眼,可要是他强逼着自己把眼睛闭起来,把姻缘往外推,这不是毁了自己吗?”“知儿莫若母”,田氏最担心的不是苏咏道没有成婚的想法,而是他根本不看其他女子一眼。
这世上痴情是好,可要是太过痴,有时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苏咏道为爱所困,田氏为儿忧心,长此下去,还真的会毁了两个人、一个家。
“舅母,大表哥的事情不能急,需要从长计议。他的心门关得太紧,要想打开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除非遇到一个意志力坚定、百折不挠的女子,这样希望才大些!”静月认为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情关,至死不渝的爱情谁都渴望拥有,但不是所有人都能那么幸运,有时人活于世,是需要对现实妥协的。
“月儿,哪里有这样的女子?”静月的话让田氏一下子看到了希望。
静月哑然了,她也不知道哪里有这样的女子,再说就算遇到这样的女子,两个人有没有缘分还不好说,除非自己打造出这样一个女子来。
“舅母,这样的女子可遇不可求,如果有一天真有这样,而且她又是个好姑娘,月儿到时候一定帮她追到大表哥!”静月此时说的信誓旦旦,没想到日后却一语成谶,让她“悔不当初”。
从苏府回宋府的路上,静月和苏氏坐在马车里,她见苏氏的脸上有一层忧愁,不禁出声问道:“娘亲,您有什么心事吗?”不会是苏家舅母的心事转移到自家娘亲身上了吧?真没想到,还真让静月给猜着了。
“月儿,你说过‘强扭的瓜不甜’,那云家大小姐和你大哥真的能过好日子吗?”当娘的永远为儿女操不完的心,苏氏虽清楚宋景祁的婚事她做不了主,但是她也想儿子过得开心,而不是配成一对怨偶。
sp蓕钼;“娘亲,您多心了!大哥不是说他对人家云家姐姐原就有意吗?怎么,您还不相信自己的儿子?”静月打趣地问道。
“不相信!”苏氏脱口而出地说道,然后又反应过来,“月儿,娘刚才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静月轻轻苦笑一声,她那自家大哥到底做过什么,让娘亲对他说的话都存有了疑虑?。
正在自己书房的宋景祁后脑勺一凉,总觉得哪个地方有凉风吹来,让他不自禁裹了裹身上的衣裳。
第二天就是中秋节,一大早静月就起来给宋老爷子请安,宋府所有人也都聚在了宋老爷子的院落里吃中午的那顿团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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