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啤酒下肚,因为刚才打球被一身汗水堵塞的毛孔瞬间舒展开了。
我用力的咂巴了几下嘴,细细回味了一下口中残留啤酒的余味,说:“这啤酒,啧啧……”
我之前的工作是网站编辑,还是一名主编,可是在我还算丰富的语汇中居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准确表达一下这南环路扎啤的独特口味。
曾几何时,篮球、女孩儿和啤酒是年轻的我们永恒不变的三大话题。
我想现在的年轻人不变的三大话题已经变成了女孩儿、游戏跟明星了吧。
不过我们当年的三大话题已随着时间远去,也只有酒在时间的沉淀下依然保留了下来。
久别重逢的老友们总有谈不完的话题,也有很多想说又刻意回避的话题。
我们边喝边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有时又好象忽然没了话题,就那么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也不显得突兀和尴尬。
有时不知谁起了个什么话头儿,就又天上一脚地下一脚侃了起来。酒没了,就到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里买来接着喝。
慢慢的,不善言谈的超哥就没话说了,在我和老六的抬杠催眠曲中打起了盹儿。
等到超哥醒来的时候,我又在酒精的作用下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五月的夜晚还是很凉的,等到我一阵冷激灵醒过来的时候,老六的呼噜声已经很大了。
超哥手里攥着一罐刚买来的啤酒在嘴边,也不喝也不放下,怔怔的看着篮筐发呆。
见我醒了,又扔给我一罐啤酒。看着逐渐发白的天,我摆摆手说,不喝了。刚要把酒放下,却听超哥说:
“就当咱们敬没来的刚子一杯,记得那会儿刚子经常说等咱们高中毕业的成人礼上一定要请咱们哥几个好好喝一顿,因为他是我们哥儿几个里第一个挣钱的,可惜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想刚子了!”
我打开啤酒跟超哥碰了一下,一口气全灌了下去,说:“我也想刚子了。”
超哥喝完又拿起一灌酒,做了个投篮动作冲着篮筐扔了过去。啤酒空心入筐,然后又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洒了一地。
超哥回过头,咧着嘴对我一笑:“刚子也干了。”
我刚要说些什么却又被他打断:“什么时候回去?”
“没准,我刚辞职了,出来散散心,还没想好接下来去哪呢。”
“怎么辞职了?你那工作不是很好吗?现在的工作可不好找啊。你媳妇没跟你怄气吧?”
我以前竟然没发现原来超哥也有婆婆妈妈的一面。
“咳,再好的工作时间长了也会烦的。你呢?什么打算?”
“不出去了,父母岁数都大了,眼瞅着就离不开人照顾了,在附近先随便找个工作干着吧。”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不同于老六,我和超哥是发小,都是矿区里长大的孩子。
那时候我还不叫他超哥,跟他们家人一样叫他小超。等到后来到城里上学之后,他就死活不让我再叫他小名了,非要让我叫他超哥,因为他要比我大两个月。
可是等我改口之后他却依然叫我小叶,每当我提出反对意见的时候,他总是默默地伸出两根手指戳到我眼前。
“小超!”还沉浸在回忆里的我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超哥愣了一下,然后又默默地伸出两根手指戳到了我的眼前。
我们俩都笑了,笑的很高兴,也很大声。
被吵醒的老六迷迷糊糊的看向我们,嘴角还挂着一片儿绿油油的菜叶,我们更是笑弯了腰。
天已经亮了,街上渐渐有了稀稀落落的人。
我和超哥一脸发愁的收拾着被我们弄的满地垃圾。老六坐在一旁不理我们,他还以为我们刚才的笑,是在背着他谈论他当年的种种囧事。
才五点钟,附近晨练的老头老太太们就已经开始陆续往这边集合了。他们并没有一来就开始锻炼,反而聚在一块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
等我去扔垃圾的时候,一个个子高高的白发老头站在人群中间,神情激动表情夸张地发表者讲演,甚至隔着老远就能看见他的唾沫星子,双手还配合着不停地挥舞着拳头。那模样像极了西方国家众议院里政见不合的议员们。
我赶紧扔了垃圾小跑着回去想凑凑热闹,谁知道刚回去人家就结束了表演。
我有点儿扫兴,刚要招呼大家离开,又被一个老太太叫住了:
“喂,小伙子,过来帮个忙。”老太太拿着一条红色条幅向我招手。
我又招呼来老六和超哥,三个人一块儿把红色条幅挂在了老太太指定的地方。
条幅刚挂好,刚才演讲的白发老头就带了一帮人围了过来,不停地对我们表示着感谢,可能上了岁数的人话都比较多吧。
这时我才注意到条幅上的字:保卫工体球场!请还退休老职工一块儿活动区!
除了这几个白色大字之外,条幅上还挤满了黑色的签名小字。在我看得出神的时候,白发老头又拿来了一张红色条幅,并递给我们一支记号笔让我们也签个字。
条幅上的大字跟刚才的差不多:保卫工体球场!保卫属于市民的公共活动区!
对于这片球场我们也很有点儿感情,于是很利索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张条幅上稀稀落落的还没几个名字。
老大爷对我们又是一阵感谢,说他们找过很多年轻人没几个愿意在上面签字的,还说签了字也没用,球场该拆还是得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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